第60章 昭王七年(第1/1 頁)
秦昭王七年。 咸陽城再次蒙上了一層厚重的白色。 王叔嬴疾病逝。 嬴稷下令喪事按諸侯之制辦理,並規定三月內城中不許奏禮樂。 這顯然與嬴疾生前一切從簡之願不符,但嬴稷執意如此,直到嬴疾的兒子嬴桓拿出了遺言。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搞那麼奢侈幹什麼,最終的結局不還是一樣要入土。 最後也是遵從嬴疾的遺願,將他的屍骨葬在了渭水之南。 斯人已逝,生人還要繼續,嬴稷雖傷心,但也知道這個道理。 但是去嬴疾府上吊唁的時候,嬴稷看到了白起。 這個四年前護衛他的青年小將,嬴稷一直都沒忘。 只是這幾年白起還是默默無名,要麼是在軍中歷練,要麼是在和司馬錯討論兵法,總之,嬴稷已經很少見到他。 靈堂內,白起身著喪服,面色沉重,站在諸兵之首。 嬴稷拜後,先和對面跪著的嬴疾的家人寒暄幾句,又轉身來到白起身邊。 “你怎麼在這兒?”他略顯疑惑。 “嚴君生前對我等武將照顧有加,因此,我和幾個同僚自發來為嚴君守靈。” 嬴稷還想再說什麼,卻發現當前的場合有些不合適,便把白起叫了出去,二人在房簷下交談。 “魏冉將軍來過沒有?” “回王上,來過,還同嬴桓公子說了好一會兒話。” “他該來的。”嬴稷點了點頭,不知是在說魏冉還是在說他自己,復又問,“嚴君對你很不錯?” “是。” 或許是戳中了白起的痛處,也或許是勾起了往日的回憶,他回話時,嘴角有些顫抖。 嬴稷看見了白起的微表情。 其實嬴疾就像一個大家長一樣,照顧完這個照顧那個,而嬴稷,就像是他需要撫養的最後一個孩子,使命完成了,他也就逐風去了。 “臣不是這水,臣也是魚,一條老魚。” 嬴稷想起嬴疾說這話時,言語中的無奈、茫然與疲倦。 大抵是自己這個不成器的侄子牽絆住了嬴疾的腳步,讓他畢生追求的自由在暮年時也幻為泡影。 “你現在還在司馬錯將軍手下?”吸了吸鼻子,忍住淚,嬴稷繼續問白起。 “是的,王上。” “老將軍目下身體如何?寡人也有好一陣子沒見過他了。” 嬴疾之後,司馬錯是贏駟一朝僅剩的老臣了。 新老交替,可新的一茬還沒長全,那些年老的便迫不及待地走了。 “能打仗,能罵將。” “罵將?”嬴稷似乎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 “是,末將向老將軍請教兵法,觀點交鋒時,情急之下他就會罵末將。” 白起一本正經地彙報,更惹得嬴稷發笑,但是畢竟是在這樣一個場合,他還是忍住了。 “那看來身體不錯,代寡人向他問好吧。”二人差不多高,嬴稷伸手拍了拍白起的臂膀,“好好跟著老將軍學,早晚會有你出頭的那一日。” “諾。” 嬴稷邁步離開,走了幾步,忽又想到什麼,便又停住腳步,轉身問白起。 “你今年有三十了吧?” 白起摸不著頭腦,不知嬴稷此問何意。 “王上,末將今年三十四。” “還沒成婚?” 呃…… “沒有……” 嬴疾的棺材板快蓋不住了。 我還在這躺著呢,你們這倆小子就不避諱地談喜事! 好在嬴稷知禮,也沒再往下問下去。 “嗯,你進去吧,替寡人在嚴君面前守著,多盡晚輩之孝。嬴桓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就多幫襯著他點。” “諾。” 其實嬴稷這一問看似無心,但白起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果然,喪禮過罷,大概是年冬的時候,他聽到了點風聲。 事情最開始是嬴稷和魏冉提起的,白起本來不知道,最後還是魏冉找他這個當事人說明了此事。 魏冉內心也一百個不願意啊,讓白起娶誰不好,偏娶自己的女兒,要知道,老子和白起可是兄弟! 那這樣一來,輩分不就亂了套了嗎,既是兄弟,又變成了老丈人和女婿,想都不敢想。 但這種事在古代也很常見,諸位看官,不要激動,請聽本人淺析。 嬴稷看上了自己的表妹,也就是魏冉的大女兒,魏瀾,想促成她和白起的好事。 魏冉結婚早,又加上比白起大了八九歲,所以魏瀾和白起之間也不算是隔了輩,大概也就差了十三四歲的樣子。 這還不算多啊? 其實還真不算,因為古代就是這個樣子,還有好多比這更過分的老牛吃嫩草呢…… 說實在的,魏冉和白起之間都沒有這個意思,畢竟認識這麼長時間了,也挺尬的,但嬴稷非要在中間當這個牽線人。 “叔公,白起的能力你我都清楚,將來必是一員良將,讓瀾妹嫁給他,其實不虧。” 魏冉趁嬴稷不注意的時候瞪了瞪眼。 我當然知道白起的能力,也知道不虧啊,但是還是那句話,我倆是兄弟!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