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昭王十五年(第1/2 頁)
這是白起過的為數不多的一個平淡的冬天。 再之後,幾乎年年都要打仗,進家門的日子都少的可憐,更別說能夠待一個季度。 他白天在軍營操兵,晚上回去妻兒相伴,若是過久了這樣循規蹈矩的日子,其實倒也挺舒服的。 這將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雖然後來屢立軍功,可那樣無上的榮光也望塵莫及。 兒子還沒長大,自己也還沒老,仕途蒸蒸日上,這樣安逸的生活誰聽了誰羨慕。 在家,白起最常做的事就是兩條腿蹬立在牆上,拿著他的兵書在床上念。 這個時候,白仲會自娛自樂地在床上爬來爬去,不是拿著手裡的玩具砸在白起的頭上,就是把自己的小腳丫子放他老爹臉上。 “別砸了,聽我給你背。”白起咳了一聲,把竹簡放在一邊。 “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能聽得懂什麼,於是白仲還自顧自地玩著自己手上的東西。 “嘿你個臭小子,又把腳丫懟你爹鼻子上。” 白仲嘎嘎一笑,胖乎乎的臉上洋溢著天真無邪,嘴角還帶著些口水。 “別動,”白起伸手要給白仲擦嘴角,孩子似乎不願意,嘴裡嗯嗯啊啊的,“別動。” “動!” 也許是把白仲逼急了,竟然開口說話了。 “唔,你再說一個。”白起頗感意外,收腿坐起身把白仲抱到自己腿上。 “掰,動!” “好小子,叫爹。” 白仲噘嘴看著他不說話。 “叫爹。”他揉了揉孩子的腦袋,又重複了一句。 或許剛才之舉是無心之失,無論白起再怎麼說,白仲卻不開口了。 “沒意思。” 他又恢復了剛才的姿勢,雙手枕在腦後,開始念著兵書。 “die。” 白起扭頭,目光有些錯亂,久久地盯著玩耍的白仲。 “再叫一聲。” 不知不覺中,他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白仲用雙手支撐著,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 “爹。” 幸福來得太突然,此時白起的震驚程度不亞於當年得知嬴稷要把魏瀾指婚給自己的時候,他著急忙慌地喊不知在門外忙什麼的魏瀾。 “魏瀾,快來!這臭小子開口說話了!” 大概喊了兩聲,魏瀾進來了,估計是剛沾過水,她的雙手還是溼的。 “真的假的?他說的什麼?” “他叫我爹了。”白起坐起身,一副得意的樣子,按了按白仲的圓腦袋。 魏瀾走近,彎著腰看白仲。 “叫娘。” “娘。”孩子笨拙地開口。 “再叫爹。” “……” 真不給白起面子,讓叫的時候不叫,不讓叫了又叫。 白起氣得捏了捏孩子白胖的小臉蛋。 “今晚你給我出去睡。”他抱起白仲就要穿鞋下床。 “你要幹嘛?跟孩子置什麼氣?”魏瀾無奈地笑問道。 懷中的白仲也反抗著,不停地在掙扎,差點撓到白起的臉。 “啥時候學會叫爹了你再回來睡,”他說著,果真把白仲給抱了出去,交給了乳孃。 “至於麼?”魏瀾拿白起沒辦法,搖了搖頭又要出去洗衣裳。 剛進來的白起攔住了她。 “你堂堂府中的掌門人,洗什麼衣裳。” “但我洗的可是你的衣裳啊。”魏瀾偏了偏頭,一副要和白起論理的架勢。 “行行行,明天再洗。”白起推搡著魏瀾轉身回房,又把門關上。 “到底要幹嘛?還這麼神秘。” “臭小子不聽話,我就再造一個。” “???造什麼?”魏瀾一頭霧水。 “造娃。” 開春之後,嬴稷及上層領導班子又制定了攻魏的計劃。 伊闕之戰後,緊靠秦國的韓魏門戶大開,後院敞開在秦國的雙目之下。 韓國暫且放在一邊,因為經此一戰後,它已經遭到了重創。 這次制定計劃,已經被升任為大良造的白起也參與其中,當然,還有司馬錯。 司馬錯與嬴疾差不多的歲數,如今也已是垂垂老矣,不到萬不得已,嬴稷根本不會派他長途跋涉去領兵打仗。 “王上之意可行,若擺平魏國,東出崤函便再也沒有顧慮了。” “舅公還是沒有明白寡人的意思,”嬴稷笑著對羋戎說道,“寡人不打算猛攻魏國。逼急了它,萬一又搞起列國合縱,寡人豈非引火上身?” 贏駟時期的那一次五國合縱,以犀首公孫衍為合縱之將,兵臨城下,眼看著就要攻破函谷,幸而是贏駟與張儀挽回時局。 可張儀只有一個。 連橫外交時代一去不復返,若再來一場何縱,秦國內部誰也不敢保證能擊退六國聯軍,即使有白起在。 “當然,眼下還是按原計劃,先打了它魏國再說。”嬴稷補充道。 “王上此戰欲派何人領兵作戰?”魏冉問。 “丞相還是在國中佐寡人處理政務,司馬將軍上了年紀,恐怕身體吃不消,既然如此嘛,”嬴稷將目光轉向白起,“還是讓白起去吧。” “末將領命。” “寡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