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過頭(第1/1 頁)
“您看,您承認了吧,您就是從很早之前對我娘就有意思。” 白起幹愣著說不出話,後知後覺意識到被白仲這小子給套話了。 “我胡說的,行了吧。”他告饒。 “是您急著抱孫子,還是我娘?”說罷,白仲往後看,意圖尋找魏瀾的身影,卻被白起一把給拽了回來。 “你娘之前提了一嘴,我也是正好想到,隨便問問。” 白仲哦了一聲,臉上寫滿了尷尬和不自然。 “臭小子,你到底咋想的。” “先國後家,先立業,後成家。” “你能等,”白起揹著手繼續往前走,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跟你娘能等麼。” 他的聲音很小,像是在喃喃自語,但是白仲聽的一清二楚。 也是在這一瞬間,白仲突然意識到這位老父親確實是老了。 他不再是一個殺伐決斷的將軍,更像是一個孤單無助的老人。 儘管他的腰桿依舊挺得筆直,但是背影略顯單薄。 儘管他依舊能打硬仗,但是不免步上了老態龍鍾之途。 也是在那一瞬間,白仲突然意識到時間的可怕。 它賦予了人很多東西,可同時也奪走了人很多東西。 如果是這樣,那能不能重新來過,回到十年前的日子。 那時候白仲還沒有長大,十歲的年齡無憂無慮和爹孃絆著嘴。 那時候白起還算得上壯年,有力氣和閒心拿著兒子尋開心。 那時候的一切都剛剛好。 可惜的是,那已經是那時候了。 世間沒有任何人能夠逃得過時間的魔爪,就連至高無上的嬴稷也不能。 從意氣用事的傀儡幼王到執掌天下的王者,他用了幾十年,雖然做的還不夠。 朝中四貴仍舊公開囂張,魏冉仍舊不知收斂地功高震主,這一切自始至終都在困擾著嬴稷。 自然,這並不是白家該操心的事。 白仲怔怔地愣在原地,看著走遠的白起。 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也不能給出答案,給出承諾。 二十來歲的少年郎,兒女情長怎能將其縛住手腳。 有理想,有抱負,有能力,被所有人都看好。 更何況,他是武安君白起的兒子。 只要他想,那前途定是一片光明。 兩者兼顧不是不可能,只是不現實,白仲也不願意。 他知道白起不會強求,他也相信白起會理解。 既然如此,那父親,我只能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您的苦心,對不起您的期許。 從小到大都不省心,被鞭策,被斥責,被說教,也同樣被關懷,被愛護。 那就請讓我再任性一次吧。 少年失神,察覺過來時,魏瀾已經出現在了他身旁。 “娘。” 看魏瀾的神情,顯然是聽到了他和白起的對話。 “別聽你爹瞎說,為國效力才是正事。” 當魏瀾慈愛般的手撫上白仲的臉龐,他突然鼻子一酸,竟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從小就是這樣,一遇點事就愛哭鼻子,這點真不像你爹。” “我不信他小時候沒哭過。”白仲吸了吸鼻子,淚還是忍著沒掉下來。 “以前是他跟你較勁,現在是你跟他較勁。”魏瀾失笑,碰了碰白仲的臂膀示意讓他也去正堂。 堂內,白起站在寶劍架前不疾不徐地擦拭著他的長劍。 這柄自很久之前便追隨於他,經常被拔出鞘指揮軍令的老寶劍,其實並沒有怎麼被用來殺過人。 “剛才你爹說的話,你就權當沒聽見,別再糾結這事兒了。”進門前,魏瀾對白仲說道。 到底是打孃胎裡出來的,說到底瞭解白仲的,還當屬魏瀾了。 本就是在不經意間交談而起的話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才自然而然地想了這麼多。 如今看來,早就是無意義之事。 “爹,”叫時,白仲回頭看了看魏瀾,後者衝他招手,“您不在這兩個月,我翻了您的竹簡,其中有幾句不太明白,您給講講唄?” “什麼竹簡?哪的竹簡?” “就,您書房放的……” 白仲越說底氣越不足,因為他好像想起來,在很早之前,白起曾告誡不讓他亂翻竹簡。 “誰讓你亂翻我東西?” “我。”白仲正尷尬時,一直不露聲的魏瀾開口說話,“我讓他看的。” 白起回頭看走進來的魏瀾,臉上的怒火瞬間消失,實際上,他就算想有意見也不敢有。 “哦。”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爹,我覺得您如果把您的批註和見解彙編成冊,肯定是可以成書的,名字我都給您想好了,就叫‘神妙行軍法’,怎麼樣?” “我沒想過要成書。”白起將手中的長劍擦得雪亮,又舉起來看了看,後才滿意地將其放回原處。 “……”白仲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哪兒不明白?” 口是心非,嘴上雖然擠對著白仲,但得知他看了自己寫的行軍之述,還頗有心得,白起內心想必也是十分欣慰的。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