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她的選擇(第1/1 頁)
李暮靄吃過飯,坐回棺材旁繼續畫。 “姑娘前些日子要了筆墨顏料,不是作畫而是畫這個?”阿六跟著過來瞧了瞧,昨天還只有枝幹,今日姑娘已經點上了花朵,是桃花。 “嗯,閒來無事先畫著,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李暮靄一畫又是大半日,夜深人靜才準備上床歇息。 外面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殿裡顯得尤為清晰。 沒過一會兒,來人推開了她的殿門,進門就急道:“穆姑娘,君上龍體抱恙,請姑娘過去看看!” 李暮靄正在洗手,回頭看了柳別情一眼,“他怎麼了?” “戍邊的陳將軍回京覆命,知道君上好酒,特地從邊關帶了好酒回來獻給君上,君上設宴為他接風洗塵,大殿之上,列為臣公看著,君上不得不喝。”柳別情心急如焚,“如今君上高熱難退,我等又不敢請太醫……” 李暮靄揩乾淨手,沒有多問,朝外面走去。 這是近一月以來,她第一次走出紫極殿,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星空,沒有吹過微涼的晚風。 她沒顧得上欣賞漫天繁星,跟著柳別情他們埋頭疾行,去往東宮。 東宮是太子潛邸,夏侯沉從前的住處。他搬離紫極殿,放著那麼多宮闕不住,偏大老遠跑來了這兒,可見這個地方對他而言不一般。 東宮是儲君寢宮,派頭比不過紫極殿,卻也大氣恢弘。 柳別情交代侍衛守好殿門,帶著李暮靄進了主殿後面的寢殿。 寢殿裡燭火亮堂,李暮靄看見了,夏侯沉躺在床上,眼眸緊閉,眉宇也緊擰著。 “君上?”李暮靄站在床邊喊了兩聲,他沒有回應,似已陷入暈厥。 她蹲在床邊替他把脈,脈象很亂,體內有一股灼熱之氣迸發得厲害。 她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 李暮靄催促:“去煮月見草,打涼水來。” “好。”柳別情急忙去辦。 李暮靄坐在床邊看了看,她知道藥性發作只需要熬,天不亮他就會好,但是高熱的滋味她嘗過,渾身就像火在燒一樣,哪怕在睡夢中也難受得厲害。 她喂他喝下月見草水,壓制一點藥性,擰了帕子搭在他額頭上,給他擦拭手心。 兩個時辰間,她不眠不休地重複著這些,感受著他額間的滾燙一點點散去,脈象也逐漸趨於平穩。 李暮靄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 柳別情他們明日還要當差,她讓他們先去歇息去,這兒就她一個人。 李暮靄四下轉了轉,東宮的陳設比紫極殿多,紫極殿的東西在夏侯沉從前發病時被他摔了個乾淨。 除了精緻的瓷器、玉石擺件之外,牆邊木架上有個木匣子,她開啟瞧了瞧,裡面許多小孩子的玩意兒,譬如小木劍,小木馬,做工精緻的香囊……都已陳舊。 她推開了另一扇門,裡面是書室,靠牆放著許多書架,上面擺滿了書。她端著一盞燭臺邊走邊瞧,文有經史,武有兵法劍譜。 書室正前方擺著一張寬大的書案,旁邊畫缸裡還有不少墨寶,她隨意揀了幅來看,筆走龍蛇,遒勁有力。 李暮靄在書室裡轉了一陣,關上門出來,繼續坐到床邊腳踏上等。 倦意襲來,她趴在床沿上打了個盹。 拂曉時分,天邊泛白。 夏侯沉徐徐睜開眼眸,殿中還點著燭火,他看向床邊,視線逐漸清晰,映入眼簾的是插在髮髻上的筆。 她偏頭趴在那兒,已經睡熟。 夏侯沉坐起身來,瞥了她一陣,有些火氣不撒不快。 他拔下她頭上的筆,沾了床邊盆中的水,就著筆尖的硃色,在她臉上輕劃了幾筆。 她髮髻忽然鬆散開來,青絲如瀑一樣洩下,也驚醒了她。 夏侯沉若無其事地躺下,背過身去。 李暮靄抬起頭來,隱約看見他的身影動了動,迷迷糊糊地問:“君上你醒了?” 夏侯沉背對著她,沒有做聲。 她撐起來探頭看了看,“你……好些了吧?” 夏侯沉還是沒理她。 李暮靄背靠著床榻坐著,慢慢清醒了些,沉沉言道:“上次君上你怒氣匆匆地找過來,一來就問國公大人的事,我以為你又要找我的麻煩,有些話沒顧得上說。”她回頭看了看夏侯沉,小聲問,“你現在想聽嗎?” 夏侯沉依然沉默,但這在李暮靄看來就是預設。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為圖個安穩,也不是非做牆頭草不可。”李暮靄垂下眸子,接著說,“如果君上你能許我跟殿下平安回去,我可以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暮靄徐徐回頭,一下子對上了夏侯沉的目光。 他已經坐了起來,正看著她,眼神還是那樣冷淡。 他漠然啟唇:“你是不是不知朕與你們南鄴的樑子有多深,你一句知無不言就要朕放南鄴質子平安歸國?” “只要君上能護我等周全,我可以為君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像先前君上讓殿下去太學,我助君上糊弄群臣一樣。”李暮靄一本正經地說。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