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暗處之人(第1/2 頁)
辛在水將林藏煙所贈的燈綵掛在房內,百看不厭,甚是喜歡。 諾米進來,將鳳印交給了他。 “是陛下差嫦餘姑姑送來的。” 辛在水恍然。 他捧著鳳印,清亮的眸光緩慢遊動,心有思緒。 上次在尚書房前,肖語常情緒失控,恐怕就是因為陛下從他手中要回了鳳印罷。 也不怪他遷怒自己,得不到的情被別人得了去,任誰也會心生不甘的。 辛在水理解,卻不能做些什麼。 說到底,他們都是深宮的可憐人,沒理由他同情肖語常,就要捨去自己也想得到的東西。 人都是自私的。 辛在水將鳳印歸放原位,喟然長嘆。 密雲掩去月亮光華,示意中秋落幕。 鳴瀧殿內,燈影仍在搖曳,卻沒有一絲過完節日的氛圍餘韻。 肖語常坐在院子裡,身著薄衫,長髮垂落,就這樣呆愣著,任憑冷風吹拂,眼裡是恍惚的麻木。 他拒絕參加中秋宴席,陛下就當真沒有來請自己,還與辛在水一同出行。 如此決然,真不愧是林藏煙,薄情人。 “殿下,要吃一塊月餅麼?雖然中秋已過,現在吃也沒什麼意義,但好歹能墊墊肚子,您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鑼燁端來一盤切好的月餅,一臉擔憂地勸說道。 肖語常一言不發,像根木頭似的動也不動。 多年來,他處心積慮費盡心思,設法在後宮裡站穩腳跟,縱使最初對林藏煙有過殺心,可後來,他自以為在感情上也算是赤誠。 他動了心,付了情,以為能拋開所有陰謀詭計,得到一個人百般寵愛。 他演戲,林藏煙也演戲。他賣力扮演一個滿心滿眼盡是愛意的人,那人卻不知何時早已下臺,漠視他蹩腳的演技許久,指不定還曾在心下嘲笑過。 戲演長了,他成了戲中人,林藏煙全身而退。 他沉溺於林藏煙的柔情、愛撫,無法自拔。甚至是沒想過,會有如今。 他以為林藏煙很愛他,贈予他珍寶、笑看他胡鬧,可從不主動。他自欺欺人,為她尋了藉口,是她怕自己不願,所以收斂。 後來愈發深想,他才愈發清楚,林藏煙真正愛一個人,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她對辛在水,從來都是主動。 有辛在水的地方,她的注意力永遠在他身上,即使目光從頭到尾連他衣角都碰不到。 “呵,我早該發現的……”肖語常唇角勾起,展一抹悽笑。 他的唇,從來都塗最豔紅的口脂,彷彿時刻象徵他的驕傲,可今日是如此蒼白。 “他辛在水,憑什麼取代我在陛下心裡的位置?!”肖語常尖銳質問。 是他每時每刻陪在陛下身邊嗎?是他在陛下煩擾之時替她解憂嗎?明明都不是,陛下的心憑什麼獨獨落在他的身上! 肖語常甩袖,憤恨地將月餅揮落在地,塊塊金黃滾散四周,粘上塵土。 一時間怨憎之意抵達頂峰,他眼底滿是陰狠:“我早該殺了他。” 這一天裡,他將此話反覆說過好幾遍。 “取代?不、不會的。”他雙眸一斂,換上了另一番錯亂神態,話語幽幽,“興許陛下對辛在水,也是演戲呢?她可能只是需要辛家的支援,所以不得不這樣做。” “陛下賜死了我母親,肖家一落千丈,對她沒了吸引力,所以她就不愛我了,她對辛在水好,一定也是因為辛家。”肖語常說著,越發肯定,“沒錯,一定是這樣。” 鑼燁看著肖語常此刻的癲狂模樣,額間冒起絲絲細汗,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陛下不過以為我對她是虛情、是假意,所以會才這樣對我,如果我告訴她這些情意都是真的,她一定會重新接受我的。” “我得去找陛下說清楚,我們之間,不能這樣。”肖語常瞳孔驟縮,驀地站起身來,動作倉促地想要去尋林藏煙。 鑼燁急忙喚了他一聲,勸他別去。 可肖語常早被心中憎怒和恐慌澆去了理智,耳朵裡半點聲音都聽不進去。 “殿下。” 有人從牆外飛身而來,攔在了肖語常面前:“請殿下莫要為了區區情愛誤了要緊事。” 此人的話拉回來肖語常一點點神志。 “你是誰?”肖語常一臉謹慎,上下打量著來人。 來人全身上下被黑衣黑袍遮得嚴嚴實實,窺不見真容。 既得肖語常詢問,來人也不打算遮掩,伸手便扯下了面罩。 “是你?”肖語常和鑼燁均是錯愕地看著來人,表現得驚詫萬分。 “你就是暗處之人?”看著來人,肖語常心中猶疑。他覺得難以置信。 來人單膝跪地,合拳行禮:“殿下,威敏太后的遺願已經達成一半,在這緊要關頭,您更應該三思而後行才對。” 肖語常聽著,眼神冷了下來。 “怎麼?你第一次露面,就是為了提點本宮這些?”他呵笑一聲,語氣嘲諷,“威敏?那八竿子打不著邊的親戚?若不是因為孃親,所有事情分明與本宮無關。” “殿下,除非靠岸、船翻,否則您無法下船。”來人面無表情道。 肖語常表示不屑:“反正姑姑已經在孃親的幫助下謀劃這麼多了,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本宮一個男子多加干涉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