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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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頌眼前逐漸模糊的時候,她知道自己應是死了。
死在了謁金門外。
落葉飄零,寒風凜冽,銀霜染白了群山,覆蓋了這片荒蕪。時光在這個令人骨寒的深秋就此凝固。
時間倒回日前的京城。
彼時的天空湛藍,無一絲雲彩遮掩那焦熱的炙日。蟬鳴聲此起彼伏,伴隨著每一縷微風,在樹叢間盪漾。夏日尾聲,路上的行人仍腳步匆匆,人來人往間,路上少有煙火氣。
嘉慶侯府內慶祝庶次子方懷遠摘得桂榜榜首的喜貼還未被摘下,沈頌給方老太太請了午安後,沿著這個仍舊喜氣盈盈的廊道往回走著,老遠就聽見硯琴匆匆衝她奔來的腳步聲。那樣顧不上侯府禮節,應是出了什麼大事。
她極力扼住自己迸發跳動的心,默聲加快了腳步,“硯琴,出什麼事了?”
“少、少夫人,老將軍他接連敗仗,今日在朝堂上怕是已經被參了數本...”侍女急忙握住沈頌的雙手,考慮到還在老夫人院外低聲道。
“父親、兄長怎會如此?你接著說......”沈頌聽前半句話風已經感受到了隱隱的不安。
硯琴吞嚥後拉著沈頌漸往自己的院子走,“外面都在傳言,說老將軍洩漏軍情,通敵叛國,故意打不了勝仗。”
“姑爺自婚後根本就不管姑娘你,這個時候也絲毫沒有為我們沈家辯解過一句!”硯琴再也忍不下去,直言不諱,“他莫不是真瞧著我們沈家遭難,這如何能不連累侯府?恕奴婢僭越之言。”
眼前的侍女到底還是小姑娘,幾句不如意就分寸大亂。沈頌扶額,不知道作何回應,耳邊的垂簪落珠輕輕的晃悠像是代替她搖著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方懷弈怎會不懂,他作為嫡子雖被冷落多年,但一心是撲在建功立業上的。
京中早有傳言,忠武將軍沈平山與韃靼首領烏布林罕私下交易,拖延戰機不主動進攻,數萬大軍遠遠紮營。原是侯府無人想讓沈頌知道,沈頌便當不輕信外界謠言,可誰知愈演愈烈,竟讓這等軍機大事謠傳上達天聽。
此刻少女身上的蔥白素娟短襖倒像是提前戴孝,“父兄可仍康健?”沈頌頓了頓仍舊問出了和前言毫無關係的話語,她只關心家人是否平安。
“頌兒,方才你才從祖母房中出來嗎?”沈頌還未曾得到回答就遠遠聽見了在自個院外,傳來了問詢,是自己那許久未曾見面的夫君方懷弈。
嘉慶侯府與沈家是祖父輩的故交,倆人自小也是青梅竹馬。
老梁王去世後,邊塞無將可用,韃靼卻虎視眈眈,京中能掛帥出征的將領少之又少。八月初忠武將軍沈平山領命出征,皇帝許是恩威並用賜婚沈家女沈頌為梁王妻,中途被方懷弈橫插一腳求娶,倆人關係便就此漸行漸遠。彷彿當時在聖上面前涕淚求娶她的不是他方懷弈本人一般,自此婚後二人鮮少見面。
此刻一襲玄衣站於院外的男子眼眸深望著她,微挑的丹鳳眼裡看著數不盡的柔情與關心,語速微緩,仿若又回到了從前親暱。
“頌兒,你想去謁金門助你父兄嗎?”
沈頌有點驚訝,直愣地由著他撫向自己的臉龐,“可以嗎?心隱!”此刻由於焦急脫口而出的小字也顯得尤為突兀。沈頌以為是他想起了自己也是武將世家出身,也熟讀兵書也進軍營,怕她關心則亂,這才有此一問。
方懷弈眼底的溫柔閃爍後一滯,“當然可以,我撥快馬予你先行。”仿若這兩月的齟齬就此消失一般,沈頌的臉在他手掌下,紅透的眼底泛起淚花。
沈頌快馬加鞭不出十數日便抵達了謁金門。來不及打理的頭髮盤在腦後,臉上也不再有侯府少夫人的光澤,下馬的時候撫過自己的腿內,終究是內宅人家做久了,一時間著急趕路也磨得沒剩幾處好肉。
遼闊的戈壁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漫天的黃沙飄舞在殘敗的城頭,“父親!令角來了!”
沈頌一路持著方懷弈給的文牒直奔主營帳。
始料未及的是父親纏滿繃帶的後背和兄長空蕩的右腿,營帳內大半帶傷副將參領靜默的看著她,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我是沈頌,我......”
沈頌的話卡在喉嚨裡,些許哽咽,她衝大家一一行禮,卻講不出一句。她應該說些什麼?是說我相信你們沒通敵叛國,還是說我給你們帶來了什麼?可她只光來了個人,她能做些什麼?
“令角,你怎麼一個人來了?心隱那小子未曾攔你嗎?”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