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有風推著你在往前走 (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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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的呼吸聲趨於穩定,一直坐在床邊的顧海棠才緩緩起身,小心給媽媽蓋好被子。
窗外好像又下了雨,劈里啪啦打在窗戶板上,沾溼了鋪滿筆水的一頁筆記。
路清漣還是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也沒辦法安慰情緒狀態並不穩定的小孩。
只能看著他緩步走到書桌前,小心把書本和筆記一一收拾好,最後鎖在抽屜裡。
接著,他取下掛在門後的黑色斜挎包,塞了些細碎的東西,俯身在桌面上留下了一張紙條。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緩步走到清清面前,小心把自己放進挎包,將小熊腦袋掛在挎包邊上。
但這個姿勢實在有點不舒服,路清漣用力挪著自己的小熊腦袋,沒想到還真讓她挪到了舒適的位置。
咦?她能動了?
——
走出房門,顧海棠停下腳步,黑沉沉的雙眸打量著凌亂的客廳。
客廳沒有開燈,昏暗地像某個巷尾下的臭水溝,大門靜靜敞開著,沒了那人的蹤影。
小熊的視線只能看見少年的下巴和深淵一樣的黑夜。
一人一熊趁著雨夜,踩著深深淺淺的水坑走進往深不見底的夜色。
細雨裹挾著冷風,無視了雨傘的庇護,沾溼了小熊臉上的絨毛。
路清漣有些受不了,偷偷摸摸伸爪子呼了一把自己的臉,哪知道越抹越溼,臉都皺在了一起。
沒辦法,她最後只能頂著一張老年熊的臉陪小孩半夜出門了。
不過他這是要去哪裡?
現在已經是半夜了,他一個人在大路上不快不慢地走著,直到某個拐角處停下,嫻熟地踏進唯一一間還亮著燈的雜貨鋪裡。
“花?”店老闆聽了少年的要求,有些困惑地撓頭:
“這個點哪還有鮮花啊?靚仔,我這裡是士多店,不是花店啊。”
路清漣原本是兩隻爪子掛在挎包邊上四處張望的,但老闆講完話後,她明顯察覺到顧海棠的視線往自己身上掃過來。
她嚇得不敢再亂動,豆豆眼對上少年眼裡的浮沉,直冒虛汗。
她只是個可愛的小熊,小熊什麼都不知道。
顧海棠白日紮起的小辮子在剛才的爭執中散開,稍長的黑髮凌亂地垂下,幾縷髮絲被雨水包裹,不斷向下滴著水珠。
水珠落在小熊臉上的時候,路清漣才發現,他又回到了自己當初睜眼看到他時的樣子。
陰翳又可憐。
老闆看著顧海棠低頭不接話,哎呀一聲,轉身走進後門,翻了好一會才拿了幾支裝飾花出來:
“喏,只有這幾支了,你要是著急用就拿去吧,不收錢。”
顧海棠道了謝,趁老闆不注意把錢放在櫃檯一角,撐傘離開了光亮計程車多店。
這一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除了少年有些起伏的喘氣聲,路清漣的耳朵裡就沒再聽見別的聲音。
連雨聲都被遮掩地乾淨。
漸漸的,雨傘開始微微傾斜,他被冷風吹凍的手在微微顫抖,指尖卻毫無縫隙地緊貼在一起。
路清漣的旁邊放著那幾支裝飾花,她不動聲色地用自己的小熊腦袋遮擋,儘量不讓雨水把它們打地七零八亂。
“對不起。”雨聲嘈雜裡,他說。
路清漣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伸來的大手抹了一把臉上已經溼的不成樣子的絨毛,最後被塞進了挎包裡。
她不知道為什麼他要說對不起,但還是很想回一句沒關係。
不過小熊不會說話,所以這隻能是他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一路雨聲嘈雜,周身卻又充斥著窒息的寂靜。
等她再次看到亮光的時候,入目的卻是一排排冰冷的墓碑。
它們圍繞著不高的山丘,齊齊整整,排排相背。
“到了。”
顧海棠把小熊拿出來,用乾淨的褪色手帕小心地擦拭絨毛上的水珠。
這時路清漣才發現,雨已經停了。
等臉上的粘膩褪了一些,她就被放在早就擦乾淨的石階上,正正對著墓碑上留下深深刻痕的幾行字。
小熊的眼睛看不太清,只能在幾行字裡找到關鍵字句。
[顧友城同志之墓於1904年10月11日因公殉職。]
10月11日?
小熊的豆豆眼不自覺睜大。
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