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進駐上海(第1/2 頁)
孟熒本來是不知道這麼些狗屁倒灶的事的,架不住有熟人來看她,滔滔不絕地描述精彩,這人和南下隊伍的正規人員還不太一樣,乃是一個綽號叫做老螺頭的山東普通農民,祖祖輩輩都是務農的。 他就是一趟進城趕車的時候,倒了八輩子血黴被國民黨抓了壯丁,一路到了徐州和南下幹部縱隊打了一仗國民黨軍隊潰散,才得以重獲自由,本來嘛他這種情況部隊發點路費就被遣送回家了,結果老頭非要跟著部隊當後勤立功入黨,那真是攆都攆不走,部隊首長都是窮苦老百姓出身,又不好針對他怎麼樣,於是就一路由著他帶這個老騾子來了上海。 當然,入黨的事還是沒著落,畢竟那個年代入黨真不是那麼容易,需要立功考察,特別是他這樣進過國民黨隊伍的。孟熒理解,當然他更能理解的是那個是那個年代勞苦大眾對於入黨這個事情的執念。 幾千年的中華社會,只有那個時代,才真正做到了給農民分田地分耕牛,實現傳說中祖祖輩輩渴望的“耕者有其田”,尤其是作為紅色老區的魯南地區,老百姓對於共產黨的擁護是你無法想象的,當年陳毅元帥說淮海戰役是老區人民用小推車推出來的,也是真實的寫照。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老騾頭這樣的農民想“入黨”,絕不是因為對馬克思主義有多麼高深的理解或者自發有解放全人類的想法,他只是想成為這樣了不起隊伍中的一員。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這一遭,孟熒這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真的無法理解,不過她也很喜歡老騾頭這個樸實的農民伯伯也就是了,聽聽人家話說的三觀多麼正確,“你說說,這不是報應嘛,當初看著陳部長也是好乾部,怎麼就能幹這種事,這叫什麼,戲文裡說的休妻再娶啊。” 一塊來看孟熒的另一名同志周玉倒是忍不住為自己的老領導分辨了一句,“老伯,陳部長這事......其實也是有原因的,我們見過他老家的前妻,兩個人確實不相配。可以說交流不了。” “怎麼教不相配啊,你出息了當大官了不相配了,那你幹嘛跟人家上炕。這麼些年,人家跟你生娃顧家孝順公婆,到了上海看上資本家小姐了,就把人給踹了,這我都不知道領導們為啥同意?小周你也別憋著了,你自己不也看不過去,要不這婚禮也請了你,幹嘛不去?” 周玉也嘆氣,身為女人,誰能不同情陳部長那個前妻,作為早年革命者的後代,比較知道中國現狀的不平衡性,但說這麼一句已經是極限了。她也只好說:“好了,其實這都是陳部長的家事,我們說有什麼用,反而像是在背後嚼舌根,自己心裡也難受。孟熒妹子,其實我們是聽到風聲,好像上級不打算派你去醫院,而是有別的工作安排。” 孟熒一開始沒當一回事兒,說;“這沒什麼,現在當初都缺人,上級怎麼安排我怎麼幹就是了。” 周玉卻搖頭說:“不是這麼回事,你給三成做了這麼大的手術還成功了,你都不知道訊息剛剛傳過來的時候多少醫院和研究所搶著要你,都鬧到區委唐繼先書記那裡去了,本來也定好了是青浦區第六人民醫院,結果就在昨天變了掛,因為我暫時在人事科,所以來跟你通知。” 說著雖然不好意思,還是先請老騾頭出去了,然後才說:“明面上是要你休息,其實根據領導的傳達,是一位秘密戰線的同志需要你配合,而且非你不可。” 孟熒心臟猛地跳動,差點變了臉色。 江南秋風入秋江,秋月照人貫古今。這天晚上孟熒躺在新分下來的宿舍裡,本來以為自己又會失眠,不想輾轉到半夜自己竟然睡著了,迷迷糊糊中,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是這破舊的土胚房肯定是自己沒有住過的,夢境之中好像有個男人哀嘆著說:“黃泉路上無老少啊。”抽了一口捲菸,略帶著些精神說:“覺出不對,你也別管我了,趕緊走。” 她看不清,卻覺得這聲音太熟悉,忽然一聲槍響,她又不知道怎麼身在勞動飯店外,看到蒼老無比的鄭耀先。 孟熒一下子醒了,窗外,天已經矇矇亮了,她只覺得一片冰涼。心裡只覺得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不過這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孟熒還沒等來新的任務同志,倒是等來了熱情無比的姜天美一家。 這姜天美可能是婦女主任出身,性格陽光開朗不存事兒,頭幾天能大鬧婚禮怒斥當代陳世美,現在又能握著孟熒的手彷彿看見了自己失散了幾十年的親生姐妹,“好妹子啊,我是來了上海才知道啊,原來你就是我們家三成信裡說的活菩薩啊,我昨天看著我們家三成胳膊上那些疤瘌(沂蒙山土話),我就更知道要不是你,他這胳膊一準兒保不住,要不是新社會了不講究這個,俺高低得給你磕頭。” 王三成都被她說的不好意思了,意圖顯示自己的一家之主威嚴,“行了,人家小孟護士是斯文人,你別嚇著她,咱來的時候怎麼說來著?”小主,這個章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