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宮庶訴苦(第1/2 頁)
記得那一次,六哥生了好大的氣。她還委屈,直到自己開始獨立面對風風雨雨,才知道做他們這一行的,最容不得的就是不小心,哪怕就是一次。 足可以讓你和身邊的人萬劫不復。 可是六哥,你為什麼不多交給我一點東西呢? 她緊緊咬著嘴唇,道:“很多事就得留神,不能馬虎,你忘了我們當年學打針的事了嗎?”好多傷員可因為護士不小心加重了傷痛。 湘意再大條,也是品嚐過戀愛經歷的女孩子。看好友臉色,愣了幾秒總算反應過來,她緩了語氣道:“好了好了,我聽你的。等一回火車到站了,咱們先去吃碗熱抄手、擔擔麵。做什麼都要填飽了肚子。說來好幾年沒回來,還挺想念這裡的美食的。” 說得好有道理。當下的中國,物價飛漲貪腐橫行,吃飽飯對於很多底層民眾來說,已經是一種奢望了。 其實不光是老百姓,哪怕是宮庶這種有操守的國/民黨中比較有操守,從來不屑於吃拿卡要的中級官員。要不是孟熒這位嫂嫂來渝,說什麼也是捨不得下館子的,結果飯還沒吃上,就上演了西洋景。 飯莊夥計上來就跟宮庶說:“這位先生,對不住了,咱們店裡不收法幣。話得說在前面。”看得方胡二女咋舌,這是什麼樣的熊心豹子膽,才敢跟山城軍統站長這樣說話,當然宮庶這個級別也不可能來收保護費。 不過隨即想想也就明白了,宮庶迎接女眷,出於禮貌沒有穿軍裝,一身舊式長袍穿著很像個知識分子,市井小民哪裡能想到這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特/務頭子。 宮庶的臉也黑了,萬幸他雖然幹這一行,有殺人不眨眼的膽色。但也不以殺人為興趣,忍著講道:“法幣是民國通用貨幣,你憑什麼不收?眼裡還有王法嗎?” 那夥計苦著臉說:“這位先生,不是我想不收啊。也不是王法不王法的事情。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是法幣越來越多,但是吃的喝的就這麼多,今春上咱們這兒進貨,1000多塊法幣才能買一把油菜。後來給多少法幣都不賣了。咱們東家也是沒辦法,說誰要是再收法幣,月例就給他發法幣不發穀子。先生,誰家不是一家子等著吃飯呢,真的不是故意啊。” 宮庶聽著也是難受,這個小夥計就這麼毫不自知地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只見這個看上去心情很差的顧客擺擺手,低沉地說:“好,我一會兒結賬用銀元。你別囉嗦了,趕緊上菜。” 那夥計走後,宮庶心情沉重,胡湘意也有些為國計操心,只有孟熒這半年已經看了太多了,自在很多。 宮庶忽然拿起茶壺倒了兩碗茶,端起一個海碗道:“嫂子,你在南方做的事我都知道了,說一句女中豪傑毫不為過,兄弟敬佩您的俠義心腸。我敬您一杯。”說罷一飲而盡。 孟熒知道眼前這位實在是個悲劇人物,品行可敬可信仰堅定,但因為落後於時代,終究是不能共存的。她心裡也有些嘆息,道:“宮庶,別這樣,我也就是個婦道人家。種出些許糧食也救不了國也救不了民,還因此惹了人眼。來這兒讓你護著我,真是給耀先丟人。” 她一提鄭耀先,宮庶眼圈都有些紅了,恨恨道:“都是這些國家蛀蟲,您培育出高產糧食平價賣出,利國利民,居然還有人為了壟斷汙衊您,妄圖沒收您的產業。這要是六哥還在,我看誰敢?” 胡湘意忍不住,道:“宮站長,鄭長官不在,這不是還有你嗎?你總不會看著孟熒有事吧。你是不知道,孔家那個大少爺簡直搞笑,說孟熒分糧給貧苦農戶就是通/共。她要是通/共,國母孫夫人又算什麼?” 孟熒趕緊喝道:“湘意,這是在外頭。你怎麼就是記不住呢。”而且你這話說的,我不是通/共,我就是共/黨好嗎? 宮庶也不好回答湘意尖銳的提問,只是道:“嫂子放心,只要是在山城這裡,兄弟保證沒人敢難為您一點,不然我叫他見血。”語氣平淡,煞氣卻大。 他說罷轉而問了幾句孟熒幾句生活上的問題,表達關心而保持距離。等到菜上了桌,他自己也嘆息說:“今天見著嫂子,兄弟我真是見著親人了,忍不住想要訴苦。其實剛才胡小姐說那幾句也沒什麼。現在這個時局,誰還不在底下罵政/府,也罵我們這些狗腿子。可這他母親的世道是我們敗壞的嗎?我們的冤屈又有誰知道啊?” “整天的街頭一輪,抗/議活動,就是保密局也不能把這些人都抓起來——那監獄就滿了。誰能想到呢,抗戰勝利還不到兩年,大家過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您知道我剛才為什麼就這麼算了,因為底下兄弟真是又吃不飽飯的,還是我特批的陳穀子給老太太。” “前幾天和孝安哥哥通話,他也是感慨不已,他在北平,雖然不是正職,但眼看這那邊一天一抗議。聽說東北更是,人心早就歸了**。我們也只有說起嫂子您在太湖、無錫那邊培育出了高產水稻,才會高興一點。對了嫂子,您是怎麼做到的,說給兄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