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轉入華北(二)(第1/2 頁)
何孝鈺一時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不過時間緊迫,也容不得她有太多的反應,很快樹林中救傳出微小的聲音,孟熒強撐著和他們對完口號,就看到幾個短褐打扮、腰間別著三八打蓋的農村漢子走了出來,對她們說:“你就是孟熒同志吧,歡迎你,不過我們該走了。” 毫不誇張地說,孟熒等這一天至少已經三年了,但真正來臨時,她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孟敖,這個一直恨不能把她保護在手心裡的哥哥,一時間似是又有很多話說,最後只化作了一句,“哥,謝謝你尊重我。你以後,一切好好的。” 多謝你,沒有把我當成易碎到陶瓷娃娃,尊重我的選擇和人格。只有你知道,我需要的從來不是過度保護。 但很對不起,以後,哥哥,我們以後怕是不會再相見了。 飛越無數次死亡駝峰,經歷過無數死亡考驗和良心抉擇的孟敖這一刻簡直感覺到心絞痛,如同病弱的小妹一般難受。他死命抱了一下失而復得卻終究要永別的小妹妹,忍著無數的情緒,用最大的理智,別過身去不敢看她遠去到背影。 我不是不想阻攔你,可我經歷過的無望,不忍心讓你再受一遍。 去吧,去追尋你的理想,做你自己該做的事情吧。 目睹這一切,何孝鈺雖然是外人,看著這位世妹越走越遠,步伐有些踉蹌,心中也不由有些寒鴉棲復驚之嘆。她明白這是自己不該問的絕密時間,想了一下,伸出手拍了拍孟敖的肩膀,以作安慰。 這已經是承庭訓的她最出格的舉動。因為這一刻,她真正理解這個看似桀驁男人的無助和心酸。 明明是一家人,卻要為了革/命,相見無期,這是個人就會痛苦。 方孟敖卻沒有再提自己的妹妹,而是說道,“你是學聯派你來爭取我的,目的是希望我幫助你們學聯反貪腐、反迫害的,對嗎?” 這沒什麼好隱瞞的,何孝鈺點了下頭,順手把秋葉從肩膀上掃掉。 方孟敖:“你同時也是**的地下黨員,北平地下組織派你來跟我接頭?” 到了這一步,何孝鈺也坦然多了,點頭說:“是。” “我又不明白了。”方孟敖盯著她,彷彿如鷹隼,“到北平後我一直領著我的大隊在查貪腐,也在保護你們學生,學聯還有必要來爭取我嗎?”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何孝鈺:“我剛才說了,代表學聯只是一層掩護,我的真正任務是代表黨組織跟你接頭。” 孟敖閉上眼睛,十年的歲月從他的腦海裡奔湧而出,有生死不明到崔中石,有慨然赴死的胞妹,有無數個懷抱著報國理想摔下飛機的戰友。忽然,他睜開了眼睛,眼前綠樹如茵,藍天如洗,不時飛過幾只南歸的大雁,還有等著他說話的何孝鈺。 方孟敖說:“離我近些。”說著伸出了手拉住了女孩。 何孝鈺的心怦怦跳起來,她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害怕,卻仍然害怕,最後還是靠著理智將手慢慢伸給了他。 方孟敖脫掉了白色橡皮手套,眼睛注視著妹妹遠去的方向,道:“接下來的話不是衝你,希望你不要在意。” 等著何孝鈺點了點頭,他驟然換了臉色,飛快地說道:“我從來不知道崔中石是什麼共/產黨。我沒有加入國/民黨,也沒有加入共/產黨。還是那句話,你是不是共/產黨我不管,不要再來跟我談什麼接頭的事。” 何孝鈺震驚了,但還是勸道:“我知道你壓力很大,但很多事是組織的條例所規定的,你不能……” “不要跟我說什麼組織!你們為什麼一定要強加於人!”方孟敖的面孔冷酷得讓人心寒,似是在宣洩無邊的憤怒。 “一個又一個。崔中石,我親如大哥的人,為了我生死不明,爛入泥沙,不管是誰害了他,我都要報仇。我的親妹妹,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為了同樣的目標,拖著將死的身體,和所有人不告而別,讓我幫她出城,只為了她所謂最後的使命。可就算是這樣,我還不能不答應她。就這樣,你還要和我接頭,讓更多人因為我,或者是透過我犧牲?!我可以開最先進的飛機,但不代表我的心也和這器材一樣時鐵做的。” 孟敖最後幾乎是用吼地說,“告訴派你來的人,不要再派人來送死,我永遠只能是一個人。” 何孝鈺聽得心裡直髮涼,卻也由衷地為眼前這個身不由己地年輕人悲涼。 “走吧。”方孟敖這回沒有絲毫強迫她的意思,轉身又向吉普走去。何孝鈺想了想,也是一陣心酸,終究是跟著他走去,兩人一同上了吉普車。 ———— 於此同時,孟熒乘著晃晃悠悠的驢車,走了一路也吐了一路,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堅持下來的。終於在一座華北土屋前停了下來,被裡面地戰士大姐迎出來又被扶著進屋。 等確定完身份之後,屋裡儒雅的中年人由衷地道:“孟熒同志,你實在辛苦了。歡迎回家你。”他身邊是一個四十多歲,貌不驚人地老解放軍也跟著點點頭。但是毫不奇怪的,兩人都沒有自我介紹,只是分別和孟熒握手。 孟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