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疑是經冬雪未銷(下)(第1/2 頁)
葉寒涼身上的衣衫,血跡斑斑,臉色鐵青甚至帶著淡淡的黑氣。他的呼吸輕微甚至弱不可聞,彷彿隨時都會停止。然而,他卻不可思議地制住她又重創她的手下。 駱青詞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咬著紅唇,隱忍著恨意,望著他那隻在她身上上下摸索的手。他在找鬼陰掌的解藥。除了一方絲帕,這個女人身上什麼也沒有。 駱青詞哈哈大笑起來,眼裡含著淚。 中了我的鬼陰掌,一隻腳已踏入鬼門關。它既是殺人的技法,自是斷絕所有的生路,怎麼會有解藥? 她猛地拉開衣領,露出一截雪亮的肩膀,肩膀上赫然映著一隻漆黑的手掌。 你為何…… 葉寒涼看著那女人慢慢地將衣裳拉上,笑容悽苦。 師傅想要崑崙璽,命我務必拿到它,我自知不是你的對手,只能不要臉地拿捏一個小娃娃!鬼陰掌只有我師傅知道解法,我若不能及時把崑崙璽拿給他,他就……他就枉顧我的生死!我一介孤女,在師父眼裡也不過螻蟻一隻。我還那麼年輕,不想這樣毫無價值地死去。哪怕有一線機會,我都要試一試。 你師父,他在哪?帶我去見他。 葉寒涼抱著二丫,懷裡的她還那麼小,她還有大好的生活要過,還有大千的世界去看,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她殞命? 駱青詞緩緩地搖著那顆美麗的頭。 你別妄想了,他是不會見你的。 帶我去見他! 葉寒涼怒極,他五指如鉤,迅如閃電,一把扣住那女人的咽喉,眼裡的怒火,能焚燬整個世界。 我……我不知他在哪裡! 駱青詞喘不過氣來,她極度害怕地望著眼前這個少年,他虛弱不堪,好似風一吹便要摔倒,但他依然不費吹灰之力便擒住了他。明明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可渾身上下散發的王者氣息,卻令她不寒而慄。 葉寒涼迅疾地拍開她的穴道,以更快的速度,拔下頭上的銀簪,朝她手上刺去。駱青詞悶哼一聲,看著鮮血殷紅地從雪亮的手腕上流淌下來。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 帶著你的主子,有多遠滾多遠! 絡腮鬍子從雪地裡爬起來,手慌腳亂地扶著駱青詞,逃似地離開小院。 葉寒涼轉身敲開隔壁大嬸的門,遞上一袋銀子,抱著那哇哇大哭的二丫。 陳嬸,二丫父母為壞人所害,我這就去抓兇手,但是二丫,勞煩您照顧一二。二丫生病了,她若鬧騰,麻煩送她去藥王谷醫館找那位花二小姐,她或許能減輕她的病痛。 說罷,便把那孩子往陳嬸懷裡一塞,摸摸她的頭。 二丫,你跟著陳嬸,乖乖的。 拔腿便走,他必須找到駱青詞背後之人。 二丫在陳嬸懷裡掙扎著,哭得撕心裂肺,嘟嘟嘟嘟地嘶啞地哭叫著。她以為他要棄她而去了。 長街之上,行人稀少。雪花細碎地飄落著,若羽毛跌落輕觸大地。葉寒涼站在街邊,風吹在身上,涼如刀劍。將二丫交到陳嬸手上,耽誤些許時間,那二人早已不見了蹤影,但從小院出來沿著三一巷直到大街邊上,血跡雖淺淺淡淡卻依然鮮明。駱青詞上了長街,往西而去,血,綻放著如開得最豔的紅梅,點染在白雪之上,璀璨奪目。追了不到一里的距離,竟進入鬧市,攤販,行人,喧囂,吵鬧……滿地泥濘,鮮血消失殆盡。空氣裡瀰漫著世俗的味道,血腥味蕩然無存。他故意劃破駱青詞的手腕就是想留下可供追尋的痕跡。他站在人群之中,腳下是他厭惡至極的骯髒汙濁。提著一籃子雞蛋的女人冒冒失失地撞了他一下,腳下一軟,他又撞在另一個女人身上,那女人轉身就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微閉著眼睛,躲開人群,倚在一賣包子的攤子上,頭暈目眩,凌亂之中,一屜包子滾落下來,掉落滿地。那些蹲在牆根的乞丐,餓鬼似地,一窩蜂地湧上來,頃刻之間便搶了精光。 包子鋪的老闆,一個四十歲上下面白微須的男子,又是喊來又叫,衝上來扯住他的衣襟,那雙手上沾滿了雪白的麵粉。 你賠我包子!我的包子啊!我辛辛苦苦起早摸黑做的包子啊! 葉寒涼皺眉,望著那雙沾著麵粉的手,眼前滿是亂晃的小星星。他累極餓極困極,渾身虛脫乏力。 我不是故意的。鬆手! 他懶得去爭辯,只是冷冷地望著那雙勞作過度的手。 老闆見他如此蠻不講理,打翻了他一屜包子,絲毫不提賠償的事。就想著撒潑打賴也要訛詐他幾兩銀子花花。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都對著他指指點點,各種指摘。他突然笑起來,想起李有福那雙沾滿面粉的胖手,想起那女孩兒亮晶晶的眼睛。現在,她應該回到了九州城,回到那傅流雲身邊。心裡既愧疚,又怨懟。忘川之毒對她身體會有不小的損傷,所以,他一面看著她服下毒藥,一面又以湯藥中和毒性。當日她一走了之,他傷心之極,好些天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再念。 可在三一巷小院的那些日子裡,夜清人靜時,每每躺在廚房那兩張板凳上,他的心便又酸又疼。他早已習慣了掌控一切的感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