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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寞嘆息,“他做一切原只是為著我。傻阿提!”
凌鳶又在沈嵁身上感覺到了孤獨,他人難以融入分擔,孤獨本身也是孤獨的。
她為沈嵁斟茶,雙手捧著放在他手裡,又將他手包一包。茶是溫的,她掌心也是溫的。沈嵁的目光自垂落的發隙間穿過落在她眼中,深邃清澈,不言自明。
“媒婆上門滋事,一則解氣,二則還無非想要點謝銀,打發她並非難事。不過謠言說得難聽,爹孃有所顧忌又不敢徑直來與我對證,難免氣悶。”
到底是說輕了!
真實的輿論甚囂塵上,若只說沈嵁是斷袖權且罷了,卻將那日他與遲謖的會面繪聲繪色地改成他被遲謖強行欺負了,故此才病怏怏回來又臥床兩天。
繁華鄉鎮民風多開放,坊間對於男女之事上某些癖好倒是見怪不怪,當個趣兒聽過笑一場,實在也不當成個汙點。唯有失身一事,無論男女,反而都是受害者遭的冷眼與非議更多。沈嵁喜男喜女並不打緊,沈府大公子為縣太爺染指開了後庭,可就是奇恥大辱羞於人前了。
一大早出門採買的下人們回來自有議論,難聽的話早傳到了沈彥鈞夫婦耳中。本還想先摸一摸謠言的源頭,看是哪個有仇有怨的胡亂編排中傷沈嵁,屆時定不能輕饒了他。料不到過往殷勤來說媒的婆姨將這事拿捏成把柄,喊著罵著吵上門來,直怪沈府做人不地道,兒子分明做了相公,怎好意思求取良家女兒?實在喪盡天良。
這一通鬧,在內院養病的沈嵁終究還是知道了。
見到花廳外病容慘淡眸光森寒的沈嵁,媒婆哪裡還敢再嚷?直嚇得大氣兒都不敢出,生怕自己成了遭他滅口的第一人。登時也是悔極,一邊苦著臉賠禮,一邊委委屈屈地還是想好歹順點兒小錢。
沈嵁不理她,只各望了父母一眼,沉聲道:“此事,兒子自去了結!”
說完便回了廂院。
一群下人沒頭蒼蠅般怯生生隨著沈嵁哄到東跟到西,沒人敢吭聲說話。直到見他拎了單刀出去,才相互碰撞奔走,又分一半緊跟而去,另一半趕緊找老爺夫人告訴。
其時,柳提堪堪從孫府回來,也是陰沉著臉一身煞氣。這便是聽到不好的閒話了。然而他的閒話是聽牆根聽來的,聽的是孫珏屋內灑掃的小婢與孫府浣衣的老媽子嚼舌。也說沈嵁那樁謠言,話語間卻滿是不屑,慶幸自家小姐未得與他定親,不然可是平白被坑了;又嫌沈嵁腿跛病多,還是個丫鬟生的庶子,竟還如此不知檢點,哪個曉得他受脅迫還是真情願?好歹也是少年成名的江湖高手,四海鏢局總鏢頭都勝他不過,一個白面書生樣的縣官老爺還能製得住他麼?
底下人的意思當然就是主子的意思,柳提聽這些話可不覺得只是下人議論,他心裡那必然就是孫珏想的說的,是她抱怨給別人聽的不順不甘。
本來是將前幾日孫忞送沈彥鈞回家時落下的摺扇送還去,自然也並一些禮物以表感謝。順便,夫人閔氏還是想留著孫珏這段緣,莫斷得太徹底,或許有轉圜。可這一番話聽過,柳提自作主張不想要這樣一位少奶奶進門,不僅不要,最好還得治一治,給少爺出口惡氣。於是回家就跟沈彥鈞悄悄稟報,言辭間更引一引,暗示孫珏生性刻薄又嫌棄沈嵁跛腳,為免人言譴責她挑剔,保不齊先傳個謠將少爺抹黑了,她卻成了那個受委屈的。
沈彥鈞已在氣頭上,聽見這番挑撥哪裡還肯細想其中蹊蹺與不合理之處,當下起了反擊的念頭。正逢雜役來報,說沈嵁提著刀殺氣騰騰出去了,更是心下著慌,領著沈絡和柳提就去追。
然而沈嵁不是去殺人的。他說了結,只結自己。一口棺,一柄刀,威嚴莊重的縣衙門前,他停棺回刃,立在棺中告訴遲謖:“人言可畏,無以自證!一條命一個交代,還望大人也能還沈某一個交代。”
言罷橫鋒,長刀在頸側決絕地割下。
一聲錚鳴一聲喝,裘未已的袖劍震開了舔血的刀刃,沈彥鈞的大掌擒住了沈嵁持刀的腕。
“糊塗!”
險些喪子,為父心痛,卻不忍心罵,捨不得打。
沈嵁迫切道:“爹,放手啊!”
沈彥鈞豈能放?按下刀頭,攬著沈嵁躍出棺來,落地令他:“回去,勿鬧!”
沈嵁難以置信:“我鬧?”
“父母在上,怎說棄生求死?大不孝!縣衙重地,代表朝廷威儀,你又怎可在此逞兇?大不敬!”
沈嵁踉蹌跌退,唇色盡失:“爹在說什麼?他毀的是兒子的清譽,竟是兒子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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