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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面之緣的未名莊莊主。他邊上還附著名年輕人,倒是面善,一時卻想不起來。直到對方叩頭行禮:“這不是杜家老爺麼?見過杜二爺!”
未名莊裡不豢奴,家中僕役縱使謙卑也不會動不動就伏地跪拜,杜喚晨立即想起來這孩子是在沈府見過的。
“你是叫阿提吧?”
柳提臉幾乎貼著地面:“是是是!小的柳提,少爺平常就喊我阿提的。”
杜喚晨點點頭,溫言讓他起來,省去了見面的寒暄,轉回頭直與師良甫詢問沈嵁病況。
都是爽快人,師良甫不諱言沒好氣地告訴,說沈嵁這便是累的,心力交瘁。目下只借口中含的一粒藥丸吊住精神,人尚且不便移動,需靜養靜觀。
杜喚晨心上一緊,雙眉深蹙:“如三年前一般,我以內力護他心脈,可還使得?”
師良甫高興壞了:“此種吃虧事你肯一而再地做,最好沒有了!”
於是小心將人扶起,杜喚晨提掌運勁按住沈嵁後心,將綿厚真氣源源不斷送了過去。
方只片刻,就有起色,沈嵁唇上青色漸褪,呼吸也不似先前那樣虛了。須臾,又聽他喉間一聲嚶嚀,醒轉過來。
師良甫叩著沈嵁的脈,示意杜喚晨撤功。
認清背後倚靠的是杜喚晨,不知是渾噩中本能的求安抑或真覺得委屈,少年一言未發先落下淚來。杜喚晨擁著他,明顯感到了身體的顫抖。
“心力不足,氣血皆虧,是會發冷的。”師良甫邊解釋邊與沈嵁搓著手,已懶得生氣罵人。
杜喚晨稍稍放心,指腹揩去少年淚痕,溫言安慰:“不怕,沒事的!累了是麼?睡吧!小叔在,小叔陪著越之。乖,睡一會兒!”
便還合上眼,輕輕哼唧了聲,當真安然睡去。
“幸好你來了,不然我真怕他心頭這口氣也涼了,那可真叫無力迴天啦!”
師良甫手掌還在沈嵁胸口有規律地摩。杜喚晨這才看清,大夫腰上繫著圍裙,袖子也挽起老高,出診的藥箱針包一應不曾帶著,一頭一臉的汗,彷彿火燒屁股逃命出來的。
問過才知,自己路過是湊巧,師良甫趕來也是個巧。他本是清閒地在自家藥鋪裡切藥,順耳聽見櫃前的客人議論一句,說看見沈家大少爺天方亮便出城去了郊外,大戶人家也是辛苦云云,登時大駭,撂下手上的工序頭也不回就往城門樓子跑。與守門的兵值一問,果然沈嵁是奔了醬園的,他急跺腳,來不及趕回醫館取器具,摸摸身上幾顆救急的藥丸,生平頭一次靠兩條腿飛跑起來。
已是豁出命地奔跑了,等師良甫上氣不接下氣地來到醬園,裡頭卻是亂成了一團。計較起來,師良甫與杜喚晨也就前後腳之差,並不比他早來多少時候。
一句慨然一聲嘆,師良甫顯然很沮喪。
前番打過照面,杜喚晨是知道這個人醫術好心氣兒高的。素日裡有恃無恐誰都敢罵,數落完家屬數落病人,依著沈嵁的評價從來沒見師良甫怵過誰,也不曾有人見他低頭示弱。可此刻看來,他竟流露出隱隱的灰心落寞,想放棄了。他,怕了!
掃一眼周圍的工人小役,杜喚晨滿腹狐疑暫且按捺下,指揮幾名青壯一道幫忙將沈嵁連人帶床慢慢抬回室內。又遣人再去半路迎沈府來人,陸續尋藉口屏退了閒雜只留下知根知底的柳提,他終於敢問:“究竟遭遇何等變故,越之的身體會弱至這副樣子?那年我走時,他應是好的。”
“好的?”師良甫睨他一眼,鼻頭冷哼,“三年前但凡你們這些親朋長輩有一個顧惜他些,便不至於有今天。可惜你們眼裡都只看見一個沈晴陽!”
杜喚晨錯愕,心頭被言語狠狠刺痛,倏地眼底發熱。
故人事不說不明,關於沈嵁,師良甫也好,或者長久服侍的柳提都有許多話不吐不快。
由近到遠,原來前一天沈嵁在家已然心悸驚厥過一次。而深究起來,又不得不再往上推到六天前。事起於,本已順利交貨的一批重錦,貨都在路上了,買方突然提出要再加三十匹,工期還壓得緊。
掂量著對家身份敏感,沈彥鈞不敢怠慢,一邊囑咐沈嵁先赴姑蘇招募織娘趕製起來,自己則親自去往買方處詳談斡旋。可惜,最終沒能推拒這臨時新增的不合理要求,經過再三懇談,沈彥鈞也只多爭取來五天的工期。那意味著織機晝夜不能停,織娘不得歇。可人不是機械,不可能不眠不休地勞作。沈嵁少年氣魄,不惜財,舍重金攬技藝最好的織娘,約法三章:流水的勞作,只以成品換工錢,多勞多得,優品價高,三十匹重錦,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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