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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者晴陽,永遠是未名莊的一員。只要他們想來。可他們都不願意來!理由你很清楚!”
因為那裡不是家,沒有血脈相連的親人。沈嵁的理想是團圓,家裡有父有母,還有一個傻乖傻乖不亂跑的弟弟。
然而那個家不在晴陽的心裡,他不回家。
那個家不被父親重視,他也不回家。
那個家是母親的牢,她想脫離。
最後,家裡只剩了沈嵁。可人家又說,他不配。丫鬟生的庶子,沒有份。最終,他守的家不承認他。
三年,沈嵁突然沒有家了!
沈彥鈞看著杜喚晨霍然起身,徑直走到院中將自己暴露在夏日惱人的陽光下。捂在雲層裡的太陽,不刺眼,卻依然灼熱。他知道杜喚晨想吵架,但是屋內還有一個病倒的沈嵁,他一萬個不願意再用一場爭吵去驚醒病人,所以他想直接打架。
共同浴過血的兩名武人,從來沒有對彼此施展過武藝。沈彥鈞不合時宜地比較著,覺得鬥刀法自己應該可以贏。前提條件是杜喚晨不催動內功。武人都不太願意服輸。但沈彥鈞不得不氣餒地承認,跟杜喚晨比武自己完全沒有勝算。
沈彥鈞嘆了聲,沒有動。不是因為必敗,而是身為男人,他早過了用拳頭和體力解決分歧的幼稚期。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認為杜喚晨很幼稚。相反,他很明白那樣的怒氣。昨日家中爆發的爭吵,杜喚晨一定是知道的。
師良甫不可能不用譴責的口吻向杜喚晨描述。作為一個老於世故又不屑於世故的大夫,師良甫實在很懂得什麼時候可以開口說話,以及該跟什麼人說。
就好比那天他陪著沈嵁從鏢局回家。趕車的捱了江百舸的打心裡有氣藉機刁難,不許柳提上車只叫他在後頭跟著跑,又故意揀不平坦的小路打馬趕得飛快,顛得沈嵁活活又暈過去,他後腦也撞在車廂板壁上磕了個包。他卻忍住,沒有發作。
到了沈家門外,惡僕拿喬,說雜工不進內院,硬是不幫忙抬沈嵁,只將二人晾在車上。他緊緊抱住沈嵁坐在車裡,等那個被他起了外號叫作“跨父”的柳提揮汗如雨地奔回來,默默背上沈嵁返回府內。他依然不爭不吵,沒有發作。
這尖酸刻薄的人那天彷彿被餵了乖覺的藥,除了與沈嵁的病症有關的事項,其他一概不言不語。他不同年事已高在府中養病的管家沈絡抱怨,更不與主母內當家的閔氏投訴,他不說,奇怪柳提也不說。
直到沈彥鈞返回府中。
所有人都看到了為父者的焦慮和擔憂,而師良甫在意的唯有那眉宇間隱隱蘊含的怒意。於是他終於開口了。完全摒棄伶俐的措辭和聲壯的氣勢,雲淡風輕地笑著,告饒說要回家去休息。
“一把懶骨頭,皮不糙肉不厚,不走路都無福消受,車坐得渾身疼,眼暈。”
他一說暈,跪在外頭廊下聽候的柳提忽誠惶誠恐地告訴:“先生頭上的包未曾消去,莫非傷在裡頭了?”
理所當然被問到了傷從何來,理所當然嘿嘿笑著打個圓場。
他說:“勿當事,勿當事!人家自己都說是粗人,字也不識得幾個,能聽話肯做事,就是不錯的。你與他們說金針軟容易斷,他們不懂的。再說走得慢比走得快好,他們也是想不通的。講到底還是忠心,眼裡頭只看見夫人最大。夫人是正的,少爺是偏的,夫人交代要少爺回家,死了活的,回家就好嘛!”
講完這些,他還抬手揉了揉腦袋,沖人溫和地笑一下,笑得閔氏驚慌失色,笑得沈彥鈞怒氣勃然。
這是一個生意做得不爽外加路途勞頓的家主,也是一位心疼愛兒暗生責怪的父親,他的疲憊和怨怒迫切需要宣洩。師良甫給了他藉口,也給了他目標。
而師良甫選擇對沈彥鈞說這些事,則不僅僅因為這人是一家之主,名正言順不可撼動,更因為武人的手段可以達到他期待看到的惡毒與極端。
叫磅礴內勁震傷臟腑後,再被點了穴扔進簡陋的雙輪馬車,拉到城內最偏最坑窪的路上往返疾馳十趟來回,沈嵁所受的痛苦,師良甫所受的羞辱,在兩名趕車的傭工身上加倍奉還。
是沈彥鈞還的!狠得霸道又暴戾,叫人怕他怨他,卻不敢再惹他。欺負沈嵁就是惹他,從此底下人對沈嵁的不敬都只能沉沒在心裡,絕不敢見光。
可出了這口底下人橫加的閒氣,親人間的嫌隙依然存在。父子、母子、夫妻,一家三口分別用心,沈嵁夾在中間,難以兩全。
即便從來覺得閔氏偏心,這一次她向夫君提議修書一封喊晴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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