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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燕生有些尷尬地撓了撓眉骨:“這一趟純是湊巧!進城就碰上兩撥人在街上槓著,我琢磨如今這寧國府裡能夯起來的,只有你們和水裔社還有元來賭坊三家,且瞧瞧是不是自己人。一瞧還真是自己人,就只越之一個,赤手空拳,這架撩得威風八面。可鳶兒丫頭吃不準了,一著急,就給越之遞了個刀,結果嘛——”
話到最後還要賣關子,晴陽豈非猜不到?也抬手撓了撓臉,壓著聲兒問傅燕生:“我哥他,做絕了吧?”
“唔!”傅燕生一皺鼻頭,“一個活口沒留!”
“賭坊的人?“
“本來是。他那刀一亮相,沿街鋪子裡抽不冷地竄出來好些蒙面的少年人,清一色穿著水色的紗衣,不用問肯定是水裔社趁火打劫唄!哥哥就順便義不容辭了一回。”
晴陽斜睨他:“論蒙面他們已經比不上你了,你是蒙面老祖宗。所以肯定是你全勝,就說殺了多少放了幾個吧!”
傅燕生撇撇嘴,有些悻悻:“爺都多少年不沾人命了。再說了,爺殺人還能讓人知道嘍?”
晴陽心頭一激靈,不確定地問:“哥哥這趟來,不是——”
傅燕生曉得他所指,牽唇莫測一笑:“我說過了,很多年手裡不沾人命。而且寒蟬只能活一次,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千人面如今的寒蟬不是我,燕尾蝶更不存在。”
“對呀!你不再是千人面的死間,也許多年不涉足江湖,這次幹嘛來?”
“因為我是凌家的爺啊!”傅燕生勾指捋一綹鬢髮,眉目間是渾然天成的神韻,舉手投足儀態萬千,“當了十幾年的影子,如今,該出來正大光明地活著了。”
晴陽一時看怔了,僅僅一眼的凝望已往那人身上疊了數道幻影,神仙菩薩,美人妖怪,都像他,又都不足以是他。他的美用單一的性別定義是狹隘的,不完全,更不貼切。傅燕生就是傅燕生,人是獨一的,美也是獨一的,他不是誰的復刻,別人也無法復刻。
“不過嘛,”恍惚又聽他語焉不詳地笑言,“哥哥我今次過來,確也不單單是以備萬一增援你們的。”
晴陽好奇:“姐夫還有何綢繆?”
“不急說這個,先問問他。”傅燕生朝走在前面沈嵁的努努嘴,“怎麼比出來時更獨了?”
說話間已上了樓,前頭連廊裡沈嵁正與迎上來的槐真說話,眉頭微微蹙著,顯得憂慮。
晴陽拉住傅燕生掖在拐角,無奈作嘆:“他這些天搓著火呢!肖掌櫃遞回去的訊息裡到底沒敢往厲害了說,只道岳父中了毒,我們才敢不等你們,拖上小堂先一批趕過來。誰曉得——”
誰曉得過來親人相見,杜槐實固然慘淡消沉,胳膊吊著,傷摞著傷,已是叫人心頭髮酸。一旦瞧見昏迷中的岳父杜喚晨,晴陽未及號脈便先驚了。其人臉色黃得譬如蠟像,呼吸細弱,面上卻無苦色,直如死了。
“那一看就是失血太多,身子弱些的人早見閻王去了。”提起初來那日,晴陽依舊憤憤難平,“那幫龜孫王八蛋,伏擊戰打出開山的陣勢來了,活生生炸塌了半面坡。還特媽的是髒彈!炸藥上頭鋪釘子、鐵蒺藜。岳父察覺不對提足真元使出懾魂最高一層崑崙引,想結一張碩大的氣幛把大家都護住。”
他結住了,拼盡全力,兩敗俱傷!己方損的是他三十年修為,敵方則僅僅損失了一次衝擊波。隨後箭雨鋪天蓋地襲來,帶領起第二輪的攻擊。
身受創傷內力不濟,可還有手中的劍,還有身邊互相依靠扶持著蹚進江湖風雲裡的忠勇下眾,而眼前是家門唯一的延續。杜喚晨曾經想過很多種生命的結局,唯獨沒有想過束以待斃,更加沒想過白髮人送黑髮人。
未名莊曾經的當家人曳劍行來,一身血一身悍,一身的磊落與崢然。他不想死,但也不懼死。劍在手上,生死問我!
“我要是真兒我也揍槐實!”晴陽靠在牆上,疲憊地揉揉眼角,“明知地形圖有誤,明知可能是陷阱,他還是冒險去走那條捷徑。他賭水裔社的螭璃娘娘猜不到他此番只是借道去郎溪,他想掃的是勞不依的山賊匪寨,斷了元來賭坊的後路。”
奈何江湖不講義只爭利!水裔社原本自詡清流雅韻文武會友,是個裝清高賣弄神秘的學社組織,招徠的也都是殷紳富商子弟,確還稱得上風雅。哪曉得這一番那主事的螭璃女不知作何盤算,居然與元來賭坊勾結在一處,明裡作梗暗裡算計,當軍師謀人命,出手忒是狠辣。
最陰損的是,當日伏擊出動的全是元來賭坊的手下和山裡的盜匪,水裔社不費一兵一卒攪得江南兩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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