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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著他肩頭咯咯笑,一伸手:“錢吶?”
柳提嘴一癟,搖搖頭。
“我也沒有。所以啦,”沈嵁攬住少年肩膀悠悠往前走,“扶著點少爺我,別摔了,阿提今天就算幫了我大忙了!”
柳提豈敢怠慢?乖乖攙好扶住,兩條大長腿每次只邁半步,走得極為小心。
就這樣,主僕相攜著走在主街上,經過沿途的熙攘人流,不去管路人是否側目,慢騰騰也坦蕩蕩地直向前去。盡頭處,那高大的門楣一點一點,近了。
“哎呀,是少爺啊!”耳畔直直刺入一聲失心的尖叫,緊接著有人誇張地撲到近前,彎腰躬身給沈嵁稟報,“可算找到少爺了。出大亂子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認出眼前人是家中小廝,沈嵁眉間一緊,來不及詳問,甩開柳提飛奔起來。
柳提和小廝在後頭追著跑。柳提速度快,沒一會兒趕上去,跟在沈嵁身旁將方才問得的情狀告訴他知道:“是七叔公家的傭工們。說新蓋那三間瓦房從年後開工到現在,料金工錢一個子兒沒付過,鋪子和工坊裡也欠著三個月的薪水沒發,去七叔公家討要,居然說週轉不開,讓他們上本家來討。太過分了!”
沈嵁怒不可遏,似遠遠聽見了門前的喧譁,視界裡煙塵瀰漫,人頭攢動,不禁大罵:“混賬!”眼風裡掃見沿途成衣攤上支衣的架子,衝過去抄起橫杆捋下衣裳,頭也不回跟攤主丟下一句:“午時過後來沈府領貨錢。”便掠身而去。
從來以為自己是跑得最快的人,這是柳提生而為人僅有的驕傲和自信。可現在他無論如何都追不上沈嵁,拼盡全力只能望著他的背影,觸不可及,莫名害怕失去。
“少爺,回來!”
柳提用力嘶喊著,想沈嵁等等自己,想拖住他的腳步安撫自己的不安。
但是沈嵁不會停下。沒有人能將他的腳步挽留。
前方的騷亂裡有娘,有沈家。
柳提看見沈嵁飛了起來。他覺得那是飛。身體高高騰起在半空,沒有阻擋,在拋物線的軌道里凜然墜落。
而深陷在人群中的沈絡眼中,只有一個威武猙獰的魔神,從天而降。
那是沈嵁提棍遠遠奔來,一躍而起直掠入人群,手中長棍呼嘯著橫掃千軍,人如煙花般綻放著,四面飛散。
他站了下來,棍在手上,擲地有聲,橫眉怒目,爆喝:“放肆!”
人群竟一時噤聲,自覺地退後。
少年一腳踏上門前石階,無禮又霸道。
“此處乃沈氏一族的本家,門裡頭是宗室嫡主,是我娘。誰敢造次?”
有驚魂稍定的膽大者,倔強著辯稱:“我們要吃飯,我們要工錢。”
沈嵁長棍又起,虛晃一招,還喝一聲:“荒謬!”肅殺的眸光如森冷鋒刃,狠狠掃過人眾。
“冤有頭債有主,哪個欠你們的,誰人立的契約,你們去找他討公道!沈家的人,各房的日子,找本家出頭,得他自己來討情。情理法說得通講得明,我們理他,自然幫襯。說不通講不明,那狗屁不通的冤枉債,我們也不背。屆時,你們還罵他去打他去,活著去告官,死了就去尋他的家小接著要。今日,你們的人若膽敢犯我家宅衝撞主母,納命來祭。七叔公的人若欺本家,我便要開祠堂請家法,血不度理。沈嵁話已說完,你們,滾!”
他提棍猛地在身前劃過,一條長長筆直的裂隙在棍勁的餘威下劈斬過去,硬生生將沈府門前的石板路割出一道涇渭分明的界限。咚的一聲,長棍篤在地上,少年立線上內眼角勾畫了決絕的殺意。
“過此界者,有來無還!”
沈嵁這話既是對鬧事者說的,也是對身後那些家丁說的。自家的少主子是個有擔當的,也是有本事的,扛得起拿得下,說話做事都有準。於是恍惚自己的骨頭也硬了,理直氣壯,什麼都不怕。
提棍折身,沈嵁舉手投足都是颯爽,留下一抹不可侵犯的背影,完全不在乎會有不忿和偷襲。他的自信就刻在那條深深的縫隙裡,沉靜地睥睨眾生。
“關門!”
厚重的高門在冷冷地喝令中緩緩合起,人們看著少年在漸漸窄小的門縫裡一點點走遠,即便小得細得看不見,也還是嵯峨聳立著的一杆槍,一柄不折的鋼鋒。
第15章 【二】(捉蟲)
柳提搶在沈絡之前自邊上的小門擠進府來,惹得管家啐了他一聲,抬腳踹了他的腚。他捂著腚跳起來,躲閃著跑走,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年紀小不經事,被外頭鬧民的聲勢驚嚇住了,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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