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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皺眉道:“自來女方曬嫁妝便是長臉的事,不許她曬,豈不才新婚就要鬧彆扭?女人家也就做小姐時自在,你且讓她一回又如何?”太夫人雖不喜林貞,然而畢竟不是壞人,女人家一輩子的事,她不忍心讓人沒臉的。
孟豫章深知林貞恨不能把財產都藏起來,她再沒爹給她撐腰,招搖過市不是找死是甚?又有魏娘子說了些內宅世故與他,他便妝做十分霸道的一甩袖子道:“婦道人家,出嫁從夫,有甚多話?我說不許便不許。還有人家嫁妝要充公哩!”
太夫人聽著這話倒笑了:“仔細她惱你。快別出去說。”
孟豫章靦腆一笑:“我只跟老太太說。她是我妻子,該敬之處自然要敬。不當之處也要說。常言道堂前教子,枕邊教妻。我也是為了她好。”
太夫人見孫子沒叫狐狸迷的分不清南北,對林貞的忌憚少了些許。又想起林貞鎖在她家的財產,再度滿意起來。不滿意作甚?豈不是找不自在?自打上回被氣病了一場,太夫人精神越發短了,能舒服就不想找事。何況林貞是真不好惹。
因有這個典故,林貞又走了趟承平公府,指揮人把箱籠搬了一多半至孟豫章院子裡,一樣鎖了四把鎖。孟二老爺看著一抬一抬的寶貝,心癢難耐。無奈林貞實在兇狠,他敢對兒子發狠,卻不敢對兒媳如此。生怕她一個不高興,咻咻兩箭又來!老命休矣!只好眼睜睜的看著搬遷落鎖,愣是一點便宜不敢沾。回至房中,越想越氣,轉頭把老妻的布料賣了幾匹,往院裡瀟灑去了。二太太不敢說他,婆母又不待見,只好暗自垂淚。
林貞定親早,準備時間便充足。給婆家眾人的針線都一一備好,居然有空替孟豫章做了一整套衣裳。想了想,索性連鞋一併做了,豈不好看?正做著,孟豫章來了。
林貞讓他進屋坐下,笑問:“這時候你來做甚?”
孟豫章沒好氣的道:“我好好一個清白人兒,竟生生讓他們逼成無賴了!我如今臉皮也厚,與你直說吧。好貞娘,借我一套頭面兒,我們太太沒頭面帶哩!”
林貞:“……”
雙福和四喜聽到這話,怕孟豫章沒臉,忙退了出去,順手把門帶上了。
孟豫章道:“這回有借有還,再讓人搶,我也不管是誰!有這樣的老爺,剎不住他,日後我也不用做官,光在家吃軟飯罷!”
林貞叫他說的好懸沒笑出來:“說甚胡話哩?頭面我也沒有,我一個姐兒,還不曾做婦人的裝飾。若你要,稱了金子打去。只是要還回來。非是我小氣,實則太太守不住。日後首飾一總放在我這裡,太太或是出門、或是過節,只管拿去帶便是。”
孟豫章點頭道:“你說的是。”說著又咬牙切齒,“這話我再不敢與旁人說,老爺那樣兒,還不如死了呢!”
林貞心道:讓他死也容易,與他幾個聖藥,保管馬上風死的又快又難看。只不過下不去手罷了!嘴上卻說:“老爺在多好啊,省的你守孝沒得考試。中了舉方好說話哩。”
孟豫章嘆道:“若非遇著你,我再沒這份自在。這一世我都謝你。”
“非要我把話說的那等明白與你長臉不成?”林貞道,“我若許給別家,是甚下場你不知道?我們也休互相誇耀。這一世碰對了人,是我們兩個前世修來的福氣。我還有正事與你說呢,師父師母那裡,我都不曾去磕個頭。婚後你再不帶我去,我可真惱了。師父那處我不管,你去打聽打聽師母的喜好,我好備禮。”過日子罷了,人品好就行,非要愛的死去活來,她這輩子通沒遇見過幾個男人,孟豫章竟是拔尖兒的。至少對她還算尊重!
孟豫章道:“師父那個不用你管,我自去準備。按理錢財之事就不該你操心。”
“你拿甚準備?”
孟豫章低頭頓了頓,方道:“賣些字畫餬口兒,難道指著月錢?還是伸手問你要?休說我有臉沒臉,你也不想跟個萬事問老婆要錢使的夫君。”
林貞嘆氣:“你又哄我。讀書人收些潤格是常事,你黑著個臉兒,可見不願了。必不是字畫的事兒。你別萬事都瞞我,我若甚都不知,日後你有事我不懂,你豈不委屈?你如今弄的錢回來,日後弄不來,我只管問你鬧,你好過不好過?”
孟豫章沉默了許久,苦笑道:“日後同你說,現如今,我真說不出口。你放心,不是為非作歹的事。”說著,從袖裡袖出個匣子擺在桌上,“才進門時要給你的,差點混忘了。”
林貞接過盒子:“我開啟了?”
“你別笑話就是。”
林貞開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