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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庭。”憾生的聲音輕微,莫憾庭轉頭,驚訝的發現她的臉上佈滿了淚水。
憾生往臉上抹了一把,她呆愣愣的似乎也才發現自己流淚了,她舉著手上的淚水對莫憾庭說:“憾庭,你看見了嗎?你打他收穫到的只有我的淚水,你還要打嗎?”
莫憾庭驚愕的鬆手慢慢的站起來,客廳裡一片狼藉,佟夜輝在他鬆手以後蜷縮著身體劇烈的咳嗽。莫憾庭傻傻的站在那裡,眼神迷惑而恍惚,憾生走過去,拉著他的手說:“憾庭,你跟我來。”
憾生拉著莫憾庭往樓上走,留下佟夜輝一個人癱軟在地上沒有人管他。
客房裡,莫憾庭坐在床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憾生坐在在他的身邊拿過他的手,翻過來,手背的關節處一片血紅,有佟夜輝的血,也有他自己的,憾生說:“憾庭,我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沒有爸爸,媽媽也、、、不太理我,你知道我以前不太招人喜歡,只有他,好的壞的都只有他給我,我也恨過他,就是到現在也談不上原不原諒,就是習慣了,如果要活著走下去就非得找他作伴,而他最後也還是要我了,這也挺好。”憾生牽牽嘴角笑了一下,兩行眼淚流了下來。
莫憾庭轉頭看著她,靜默的一張臉,太過壓抑後的平靜。
憾生摸著他手上的紅腫處又說:“如果你曾經傾盡全力的去愛過一個人,那麼你就會知道,你哪怕恨他恨不得他死了,但是他要是真死了,你也還是要去陪著的。”憾生及其平靜的話結束在一聲無奈的嘆息中。
莫憾庭靜靜的望著憾生,剛才是燃燒光了所有理智的憤怒,現在是心臟鈍鈍的悶痛,憾生一張歷經風霜後的寧靜的面孔,他想他是有些明白她的:她被一個男人傷害到連命都要賠上了的地步,可最後還是待在了他的身邊。
有一種感情,會讓我們不由自主,一種以犧牲為手段的佔有,佔有慾有多強,自我犧牲就可以多徹底。
憾生之於佟夜輝,大約就是如此。
而人們通常把這種感情叫□情。
莫憾庭終於明白了他從憾生身上看到如暮年人一樣蒼老寧靜的眼神,其實源於她曾經的磨難和付出,那是一種感情走到極致後的從容和放棄。
莫憾庭抹掉憾生眼角的淚水平靜的說:“姐,你說的對,我來晚了。”
憾生把頭靠向他的肩膀,她輕輕的說:“憾庭,不晚。你來了對我來說是一件最完美的事情。”輕微的停頓後她接著道:“憾庭,你別恨他,如果有一天我早早的走了,你對他好一些,他在這世間沒有什麼親人了,其實他啊,從頭到尾也就只有我真正的心疼他了,如果以後我不在了,你有了孩子就經常帶來給他看看,你的孩子留著我血,他會很疼愛的。”
莫憾庭猛的摟緊憾生的肩膀:“姐,別說傻話,你好好的用力的活著,將來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我把他們送來給你養,你看著他們長大。”
“好。”憾生透過莫憾庭的肩膀望著他身後的牆壁,露出一個低落而無奈的笑容。
憾生從莫憾庭的房間裡出來,客廳裡已經不見佟夜輝的人了,她回到房間果然看見他躺在床上,佟夜輝平躺在那裡,房間的窗簾大敞著,落日的餘暉在他身側形成一個寂寞的陰影,憾生疲憊的嘆息出聲,她走過去,佟夜輝的臉上已經被他自己大致清理了一下,擦掉了血跡看著沒有那麼嚇人了,只是這會皮下組織已經開始充血,顴骨高高的腫起,眼睛裡有淤血,眼皮也腫大的高出了眼眶,看著依然恐怖,憾生在他身邊坐下,想伸手碰他的臉卻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去醫院吧?”憾生說。
佟夜輝搖頭:“不用了,他沒有傷到我的內臟,都是些皮外傷,過兩天就好了。”
“別怪他。”憾生握著他的手輕聲的說。
“不怪他,這是我應得的,他打的輕了。”他往裡面挪動了一下身體對憾生說:“上來,讓我抱抱你,我想你了。”
憾生小心翼翼的把頭枕在他的腋下躺了下去,佟夜輝用手臂摟著她的後背,來回摩梭著安慰她:“憾生這樣挺好,我欠你遠遠不止這一頓皮肉之苦,憾庭打我這一頓是他應該做的,也是我應該受的,你能好好的活在這世上已經是我最大的幸運了,其他的我不在乎。”
憾生默默的聽著,她躲在他的腋下清淺的呼吸,很久後,她用輕微的幾乎聽不見聲音問佟夜輝:“夜輝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會害怕嗎?”
佟夜輝的身體僵硬了,然後他用力的把憾生勒緊著靠近自己的身體:“噓,乖,別說,別說。”
夜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