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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落筆時,一豎一橫像是用盡了力氣。
雖然歇著並無大礙,但君言看得出她的隱忍。
一個弱女子,長在加害自己母親與弟弟的嫡母下面十餘年,君言捫心自問自己做不做得到,最後只有對花墨肅然起敬。
花墨寫完了,君言也瞭解了大概。
她不敢再多問下去,也沒有必要再多問下去。
如果從前的聯盟,是因為各自有各自的敵人,那麼現在的立場,就是為了剷除統一的目標:婉淑媛。
可說說容易,做起來難。
婉淑媛再怎麼樣,身上揹負的也是撻瑪國的臉面,皇帝為大局考慮,怕是並不會下令處罰於她。
連一向有主意的君言都陷入了沉思,榮修儀婉然淺笑,拉了拉君言的衣袖,將寫滿字的宣紙丟開,換上一張新的鋪平:“婉淑媛自詡用藥其人,她的母親更是用手裡的秘方害死了不少人。可她終究沒有她母親那份狠厲,下手也多半輕巧,今次皇貴妃薨逝,怕是在她心裡也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咱們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君言羽睫輕顫,目光凝視著榮修儀手裡那支蘸了墨的羊毫,半晌才啟唇道:“榮姐姐的意思是……?”
榮修儀左手緊緊攥住君言的手指,右手就著鎮紙,往下書寫:“娘娘別忘了,花氏也是從撻瑪國出來的庶出公主,雖然沒有婉淑媛手裡那麼多的宮廷秘藥。可這麼多年,花氏也得了個方子,何不就用在婉淑媛身上呢?”
君言猛地抬起頭,看向花墨,花墨毫不示弱地對上君言的眸子,兩雙眼睛裡都透著算計與狡黠,君言終究沒有花墨那麼果斷,她橫了橫心,開口道:“什麼方子?”
花墨也並不瞞著君言:“這藥可使人面色蒼白,身體精力漸漸被抽空,最後慢慢死去。藥性溫和,已經很便宜她了。不過花氏並不打算立刻就用,若是真讓她就這麼死去,花氏早先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她接著蘸墨,“有什麼比被自己的夫君嫌棄,失去信任,又日日在宮殿裡寂寞等死,更讓人恐懼的呢?”
君言承認,她從來沒有看懂過花墨。
如果花墨站在自己的對立面,那要打的,恐怕又是一場硬仗。但在後宮裡,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君言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和花墨利益衝突了,那該……怎麼辦呢?
花墨好像看透了君言的心思,她輕嘆了口氣,手中的筆遊走在宣紙上:“娘娘放心,花墨的心思從來不在皇帝身上,等婉淑媛一死,她的母親必定會傷心欲絕,在撻瑪國花墨也早就備下了人手,送她母親上西天。待事成之後,花墨隱退後宮,絕對不擋娘娘一步路。”
她自信地寫著,不由自主地散發出強大的氣場,“皇上的寵愛,花墨,還看不上。”最後四個字讓君言徹底傻眼了,她努力眨巴了眼睛,惹得花墨一陣好笑。
送走了花墨,君言已經累癱在貴妃椅上,今日一天實在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唐北,大皇子,雲小儀,榮修儀,婉淑媛。
所有人都在君言的腦海裡一一浮現,一個接一個的環繞著,君言只覺得頭疼欲裂,棘手的人。
夜朗星垂,聞得更聲已起,天色如同青石硯上化不開的濃墨,一如榮修儀筆下字跡,可是墨色雖濃,猶可映得出人影,這天空,卻像要把人吞噬了一樣深不可測。
琉璃玉紗宮燈透出昏黃明滅的光,照的人影綽綽如魑魅。
殊不知這看似金碧輝煌,窮奢異常的深宮之中,又有多少冤死鬼,亡命魂,可是死人是不可怕的。
君言親眼見到不可一世的皇貴妃蒼白如一片枯葉躺在床上,她再也不會呼風喚雨,再也不會遷怒旁人,再也不會害人性命,剩下的,活著的人,勾心鬥角,陰謀詭計,才真正可怕。
君言是死過一次的人,都說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膽子該更大才是,她起初也這樣以為,但是從前她孑然一生無所顧忌,如今卻莫名的有了牽掛,所以她還是怕死的。
死這樣容易,在步步為營的深宮,一步差池,便是生死之隔,親信之人算計你,至愛之人提防你,到底什麼可以信?
君言闔上雙目,嘆了口氣,便是什麼都不要信罷。
若說榮修儀和婉淑媛的事情,已經步入了正軌,可加害雲小儀和大皇子的幕後兇手,還沒有找到。
安婕妤,禧嬪,亦或者是別人?
牽扯的人太多,君言無從下手。
她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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