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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微弱的紅線,黃得高竭力忍住仰天長嘆的衝動,一個勁努力回想皇帝藉口受驚宣他到承乾宮時說過的每一個字。
燈火通明的承乾宮,每一件傢什都是那般精緻華貴,閃亮耀眼的明***更是突顯主人身份的高貴,尤其在燈火的映照下,閃爍著別樣光輝,權勢耀眼光輝,刺得人睜不開眼,卻是天下人奢望貪戀著的。
為皇帝診完脈,卑微地跪在地上,周圍沒有半個奴才伺候,大總管毛公公退下時命所有奴才一併退下,甚至神色嚴峻地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小心謹慎伺候著,千萬別說錯什麼話,免得腦袋怎麼丟得也不知道。對著一言不發坐在龍床上的皇帝,他心中發憷,揣測著皇帝龍心不悅的原因。
莫非是為了葬花宮失火之事,怕傳到四國使者耳裡有損大莫皇朝的威嚴?那似乎該找朝廷重臣商議才對,不該找他這個小小的太醫院院使啊!
不靜諡。
迫人的靜諡罩著承乾宮,壓得黃得高呼吸困難,似有人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就算大口呼吸也難以吸取到足夠身體正常運動所需的空氣。
“如何?”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黃得高厚實的朝服被汗水溼透,凍得他微微哆嗦時,皇帝聹終於開啟他高貴的金口。
黃得高一怔,一時間不知皇帝聹問的是什麼,下意思含糊其詞道:“皇上龍體安康,只是受了少許驚嚇,開幾副溫補之藥服用便可收驚。”
皇帝聹不悅的聲音如喪鐘般響起:“朕的身體,朕自己會不清楚麼?朕問的是太子如何?”
“太子?”黃得高愣住,他是負責皇帝的院使,太子的情況他怎麼會知曉?況且自打舒皇后被黜入冷宮後,太子失去所有依靠,即便生病,太醫院的太醫也不太願去東宮為太子診治,哪怕是去了,也是敷衍了事。
一個不得寵的皇子,縱是太子又如何?皇上還年輕的很,後宮佳麗三千,還怕生不出兒子麼?況且凌修儀已經有了近五個月的身孕,懷的是個男胎!
聽說太子為救生母廢后衝入火海,身體有些燒傷,但以一不打緊的太子身份來說,這算的了什麼?
這個節骨眼上,皇帝怎麼突然關心起太子來了?
溫和的劍眉高高跳起,顯示了皇帝聹此刻的陰鬱,冷聲道:“怎麼?堂堂大莫皇朝的太子被火燒傷,身為院使的黃愛卿居然什麼也不清楚?成心讓四國使者看朕的笑話麼?”
黃得高被皇帝的話嚇得一顆心吊到嗓子眼,卻也暗香吁了口氣,原來皇帝詢問太子的情況僅是為了做足表面功夫,還好還好,若是太子得寵,只怕他們這些平日慢待太子的太醫們會吃不完兜著走。
不幸中的大幸啊!
“微臣馬上命人……”
皇帝聹神色一凜,溫柔笑道:“噢,朕明白了。朕的兒子,大莫的儲君,不配得一黃愛卿的親自診治啊!”
黃得高頓感寒毛倒豎,忙不迭磕頭請罪道:“微臣該死!微臣該死!請皇上饒命!微臣……”
“夠了,”皇帝聹不耐煩地打斷黃得高的話,但沒阻止他繼續磕頭,“記住,朕要聽到太子毫髮無傷的訊息,明白麼?否則……不要再讓朕看見你!”
“是是是……微臣明白!微臣明白!”黃得高磕頭如搗蒜,即使磕得額頭滲出點點血花,也不敢停下。
“朕乏了,退下。”一直倚在龍床上的皇帝淡淡發話,示意黃得高退下,一直顯得精力十足的聲音一如方才,但黃得高恭身將要退到門外時,聽到皇帝聹略顯疲憊困惑的聲音,“她……也一樣……”
不必用張望,光從語氣上黃得高也聽得出來,皇帝必然有些惱羞成怒的無奈無力,但他不明白,皇帝口中的“他”是誰,直到……
“黃院使,你,你可否診治本宮的母親?”
為太子診脈後,太子眨巴著悽楚淚光,哽咽著問他,他驀得驚醒,終於明白皇帝秘宣他診脈、支吾無法直言的原因,原此“她”非彼“他”!
怪不得葬花宮走水後,皇帝沒有留宿鳳暄宮,而是回承乾宮安置,想來是要避開皇后的淚水攻勢,由此可見,傳言廢后昏厥後皇帝親自抱到東宮也非空穴來風。
趁著為廢后診脈的時間,黃得高埋裝潢苦思,想不通為何皇帝下旨命他為廢后診治?
區區一個廢后,值得他堂堂正正五品的太醫院院使親自診治麼?
普天之下,惟有皇帝皇太后娘娘才能得到院使的診治,就算是皇太妃娘娘皇后娘娘,也無法得到院使的親自診治,除非皇帝下旨,否則絕無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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