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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抱起凌修儀,將她安置在寬大豪華的床榻上,命毛離順傳來太醫。
戰戰兢兢,頭髮花白的太醫為凌修儀懸絲診脈,低垂著腦袋,一雙老眸捕食瞥向皇帝陰沉的俊顏,微顫的粗糙大手,洩露了他心底的恐慌。
凌修儀只是受驚過度,動了胎氣而已,一帖安胎藥服下便能止疼,可皇帝為什麼那副神情?
他的診斷應該不會出錯才對啊!
皇帝聹凝視著凌修儀,見她誇張地捂住肚子,因懷孕而日漸圓潤的臉上浮現虛弱之色,櫻桃小嘴裡不住地喃喃呻吟。
每個有了身孕的女人,都是那般矯揉造作,以博取夫君關愛的麼?
似乎,她不是……
猶記得當初聽聞她有身孕時的訊息,她的反應激烈駭人,不是欣喜若狂,反而恨不得用殺了自己的方式殺了腹中剛剛成形的胎兒。
一碗加了少量花紅的安胎藥,被她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方法送回,遇神殺神,遇佛弒佛的保護姿態令他記憶猶新。
高其國使者到訪,她坐在後位上,與他一尺之距,卻儘可能地避開他,目光自始至終沒有掃向他,更別提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那時的她已有六七個月的身孕,身體卻未因妊娠發生太大的變化,鵝蛋臉沒有圓潤半分,反而更顯精巧,下巴尖得驚人,與凌修儀此刻圓潤得快要浮腫的臉蛋截然相反。
那是他唯一一次清楚瞧清她,孕育著他的孩子時的模樣。
自那之後,直到她作完月子前往來儀宮索要璃軒,他再也沒見過她,亦沒察覺她有任何向他示好的舉動或者是流露出妊娠的不適來,似乎她腹中的骨肉與他無關。
璃軒,真的是他的骨血麼?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兩年。
若當初沒有無意聽見她與舒隆革的激烈爭吵,或許他依舊會堅定不移地否認璃軒是他的兒子,可是……
但她心機深沉,他不敢保證她是否知道當時他在場,故意說出欺騙他的話來。為此,兩年來他待璃軒忽冷忽熱。
若他真是他的兒子,在沒有其他子嗣前,他不想虧待了他,若他不是他的兒子,是她和別的男人通姦所生的孽種,他不想他過得太好,或者說他不想讓他活著,無時無刻提醒著他,他是他莫大的恥辱。
毛離順見皇帝聹隱露不耐之色,忙低聲道:“陶太醫,凌修儀娘娘的玉體如何您倒是說個話啊!別讓皇上心裡乾著急啊!”跟在皇帝身邊多年,若是皇帝的臉色都不會看,他這個大內總管也就不用幹了。
陶太醫正愁不知如何回皇帝的話,凌修儀腹中的可是大莫皇朝的二皇子啊,皇帝對太子不甚寵愛,當初立其為太子是情勢所逼,朝野上下早在猜測皇帝什麼時候會廢了太子,只是苦於後宮嬪妃雖多,多年來卻無所出,如今凌修儀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尤其已證實腹中的是個男孩,朝野上下多少大臣欲見機行事,揣測皇帝的心思。此時毛離順的話,等於給了他個臺階,他還不趕緊順勢回道:“回皇上的話,凌修儀娘娘受驚過度,導致腹痛難當……”話,越說越輕,瞥見皇帝越來越陰沉的臉色,陶太醫趕緊說幾句較為嚴重的話:“娘娘身子骨軟弱,需要好好調養……”
毛離順覷著皇帝的臉色,趕緊問道:“陶太醫,凌修儀娘娘肚子裡懷的可是皇室子嗣,要什麼珍貴補品太醫院沒有麼?”
皇帝聹深邃雙眸一瞪,陶太醫心中焦急,一時間隨口說出太醫院裡最名貴藥材的名字:“雪人參!惟有雪人參才能在最短時間內將凌修儀娘娘調養到最佳狀態,以便於小皇子安然落地……”話一出口,他就悔青了腸子。
他說什麼藥不好,偏偏說雪人參。皇宮上下誰不知道,放眼後宮能吃得上雪人參惟有多年寵冠後宮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身子骨一向不怎麼好,多年前生產時發生血崩,身子骨更是糟糕,多年來用雪人參維持著她看似健康的鳳體。
凌修儀雖說懷有龍嗣,得寵程度怎麼也比不上皇后娘娘,他說這話不是壽星公吊頸——嫌命長麼?
毛離順猛抽氣,不敢置信地望著滿臉懊悔的陶太醫,瞄了眼臉色驀地一沉的皇帝,忙低頭數螞蟻,生怕惹禍上身。
“雪人參……”皇帝聹無意識地低喃著,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
如果,當初她也定期服用太醫院精心準備的珍貴補品,那女孩,是否就不會一出生就夭折?
“準……”淡如清風的一個字,如嫋嫋幽煙飄過眾人的耳朵。
如果,他們真是他的骨血,他的小公主,就不會被棄屍在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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