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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之前她將他帶到家裡來,他對他們一家的遭遇感到同情,甚至有些不信。只是普通的人家,為何會遭到某些人的盯視?可是這女子為她丈夫擦臉時,他卻感到一種不舒服。這種不舒服不單單來源於那男子的臉,而是男子的神情。
而方才的一問,更讓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肯定了逃避是不易的,但心裡還有掙扎,一般有強烈的想要逃跑願望的人,會這麼說嗎?
林淯久微微點了點頭,清雋的面容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停滯了片刻,一揮衣袖,向裡屋走去。他並非無禮之人,只是,有些事情還是現在弄清楚比較好。
他尚未走近裡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聽得“撲通”一聲,好似有什麼倒在地上。林淯久閉了閉眼,轉過身,看見女子一臉悲慼,筆直地跪在地上,眼含熱淚。
“公子是個明白人,今日你救了夫君,我在這裡磕上幾個響頭,拜謝你的大恩大德!”她眼中似有疾淚欲流出,望著林淯久說完這句話,楚楚可憐地攤開雙手,低頭彎腰,行叩拜禮。
林淯久本欲扶起她來,在她行禮之時,餘光瞥到她袖口處褐色鐲子,心裡驀地一跳。
他走上前,伸出手作了虛扶,讓她直起身子。一隻手觸到她袖口,不動聲色地碰了那隻鐲子,待看到鐲子樣式、顏色、形狀時,他的心沉了下去。
他原本溫和的眼神突然變得陰鬱,一抹冷嘲顯在臉上。
陰溼寒冷鏡中影(十一)
他原先在青竹居見過那個式樣的鐲子。當時雷老先生手裡拿著的鐲子和她戴著的鐲子一模一樣。這鐲子,由褐色琥珀串起,其上勾字,金色的楷體細小龍飛,那字,便是以“柒”字。
他雖曾經一直待在青竹居從未出去過,但內有雷老先生照應,他老人家又經常外出商運,回來時便同林淯久說些在外頭的所見所聞,以及,一直以來,他們在意關心的大事。久而久之,林淯久便對雲陵國的大局逐漸瞭然,瞭如指掌。
這鐲子原是當今皇帝之弟,七王爺所擁有的物什。當年七王爺的親孃芸妃害了頑疾,臨終前將鐲子送給自己唯一的兒子老七易寧禎,算是託了心願,聊以□□。同時也懷有對兒子的熱切囑託,願他平安且飛黃騰達。
七王爺收了鐲子,卻在此後的日子裡,因失去親孃,鬱鬱寡歡。他成日裡不習詩書,開始嗜酒,這事兒,鬧得宮中一品到六品的官員皆是知曉。顧府家大業大,亦是訊息靈通,誰人不知。
當時雷老先生告訴林淯久,這鐲子,是從一家客棧裡撿到的。可是鐲子精貴,怎會是七王爺不慎在客棧落下的?
那鐲子是先帝后賜給芸妃的,模樣被記載在史冊丹書上。雲陵國的史冊丹書,不只是密封在宮廷裡的史料,亦是可流傳於民間的典籍。因此百姓亦對那柒字鐲印象深刻。
雷老先生親自將鐲子帶給他看,林淯久便對那鐲子過目難忘。
之後雷老先生又在一些地方意外地看到這個樣式的鐲子,它們丟在犄角旮旯裡。
林淯久心中有遐想,他將自己的猜測說與雷老先生聽,私以為有人看到史冊丹書上繪製的樣圖,心裡餘著喜歡,偷偷地仿製了幾串。可是後來他覺著不妥,若是仿製來的物什,怎會隨手丟棄?
可是,一般宮廷之物,誰人敢仿製?可是偏這七王爺是個無所謂的主兒,面上對此事漠不關心,放任自流。
而現在林淯久見到女子手腕上的鐲子,再想起她丈夫先前複雜的神情,心裡有了一個大概猜測。
可是便是這猜測,讓他方才對他們的同情變成了冷嘲。一直以來,他封心開路,變成和以前不同的人,便是不想苟延殘喘地活,活得自己都不像自己。
只可惜最終,他依然與之前的自己背道而馳。現實讓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唯有屈膝,才能看到塵埃。
他眉頭微蹙,生冷的語氣彷彿使得周圍空氣結了冰。“林某反勸姑娘與大哥早日走。我私心如此,還餘有一個問題想要向姑娘請教。”
女子看到林淯久瞬間變了的臉色,心裡忐忑不安,亦充滿疑惑。想要開口詢問,林淯久卻先她一步說了話。
“公子請說。”女子心裡猜測不出林淯久何意,只是看他臉色,不同之前,心中疑惑難解。
他面上表情無所變化,只是問話間多了疏離和淡漠。“姑娘先前說那些人前來要男人,是有些固定日數的。不知這固定日數,是如何算的?”
女子回答道:“每月中旬,幾撥人會來拿人,大概逗留三天,拿的是未曾拿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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