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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起沈安平過去那些稚氣的話。她想念沈安平鎮定自若的嗔罵她“笨蛋”,想念他旁若無人的揹著她安靜的前行,想念他像最閃耀的星星在運動場馳騁,而她和所有的女生一樣坐在看臺為他吶喊。
眼前彷彿出現了一道白光,那乍現的記憶凌亂的紛至沓來。她覺得累。頭皮麻麻的,有汗水似乎滑過了眼睛,最後又滑至唇際,又苦又鹹。
她覺得眼前被一片水汽矇住,一切都從清晰變為模糊。她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居然又哭了。
她笨拙的伸手擦乾了眼淚,什麼都沒有說,轉身離去。她從來沒有這樣鎮定過,她覺得自己此刻風度十足,甚至為此刻自己這樣的反應感到驕傲。
沈安平很快就追了過來,他的腳步急匆匆的,一把緊緊的拽住顧平安的手。
他急速的呼吸,胸前劇烈的起伏,仗著身高的優勢,他像一堵牆一樣密實的擋住了顧平安眼前所有的光。顧平安站在沈安平的陰影裡,整個人瑟瑟抖著,看上去楚楚可憐。
沈安平整張臉都顯得驚慌失措,良久,他都沒有說話,就那麼定定的望著顧平安,而顧平安也倔強的盯著他。
他們幾乎從小到大都在一起,什麼都能說,話題葷素不計。可是正是這樣的關係,玩笑聽上去像認真的,認真的聽上去像玩笑話。
顧平安和沈安平在一塊玩,一幫年輕人在酒吧玩著“天黑請閉眼”,每次顧平安抽到A牌總正兒八經的說:“我是殺手”,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是故意擾亂視聽,只有沈安平會把那一票投給顧平安,因為他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他們之間一直有一種異於常人的默契。只要顧平安抬頭斂眉,沈安平就能察覺到她是要什麼。這樣特別的默契對他們來說既是優勢,也是牽絆。
正是因為這樣的過往,他們誰都不敢再向前試探,害怕那些回憶和感情變作泡沫,一經試探,就支離破碎。
愛情,一直是他們之間的雷區。
她是他的青梅,他是她的竹馬,卻也因此差了愛情一步。顧平安一直努力遏制自己的感情,對自己自我催眠,告訴自己不愛他。可是有些情緒就是防不慎防,她早該知道,面對沈安平,她怎麼可能免俗,怎麼可能不愛?
她不是沒有想過去留住他,可她害怕留不住,她更害怕有一天沈安平對她的感情會變得和那些女人一樣,她害怕沈安平變心的一天,所以她總是做盡了沈安平討厭的事,不斷的去試探沈安平的底線,她一直想知道沈安平對自己的耐性究竟能到哪裡。這樣的愛是彆扭的,可是也是她無法抵擋的。她控制不住自己,也控制不住沈安平,所以她才會那麼不安,她無法想象自己毫不灑脫去糾纏沈安平的樣子。
她不想自己太難看,她就是那麼死要面子。
她一直以為沈安平是懂她的,他懂她的倔強,懂她的任性,也懂她的不安。她以為他和她一樣,什麼都沒有忘,可是最終她才發現,時間是真的停止了,停在哪一秒她竟然渾然不覺,本以為永遠不會忘的東西,早在他們說不會忘的過程中悄然被遺忘。
時間能夠讓人瞭解愛情,能夠證明愛情,也能夠把愛推翻。沒有一種悲傷是不能被時間減輕的,所以他們其實都早在荏苒的歲月中變了模樣,是她一直不願意醒來。此刻她終於清醒,可是清醒過後,她卻又陷入了更深的彷徨,這感覺就像個巨大的漩渦,她無法自拔。
沈安平終是鎮定了下來,表情有些怔忡,眉眼間夾雜著歉然,他的聲音低低的略帶著點喑啞:“你要去哪裡?”
顧平安想像了N種他開口可能會說的話,可他真的開口卻是這樣一句理所當然的質問。她覺得既難堪又痛心。
“你覺得呢?”顧平安倔強的揚起小臉,她本就膚白勝雪,此刻在陰影中更是顯得蒼白,“我不走,難道留在這裡繼續欣賞?”她真的不是有意要去諷刺揶揄,可她就是無法剋制的去說話傷他,彷彿只有這樣做她心裡才能舒服一些。
沈安平握著顧平安的手更加用力,他皺眉,平展的眉心此刻蹙成深溝淺壑:“這就是你過來要對我說的?”
顧平安用力掙開他的手,恨恨的說:“第一,我不是故意要過來打擾你們!第二,我什麼都不想對你說!不對!不是不想!是不屑!”
沈安平一怔,眉頭一挑,整張臉瞬間變得陰霾遍佈,原本就深邃不見底的眼瞳此刻更是變成一片漆黑。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顧平安說:“我討厭解釋!但是我告訴你!我……”
他話還沒說完,顧平安尖銳的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