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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我知道。”半透明的少女用腳尖在地上畫著圓圈,露出一個恍惚地微笑,“我大哥的確已經死了。可是蘇蘇,我這麼多年往來歸墟,就是為了看看大哥當年來過的地方——他在最後一刻,知覺依舊停留在歸墟里。我看著這一切,彷彿是透著他的眼,他的耳,觸控到了他最後的想法。而現在,我看到了他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影子。”
即使知道那是水中月鏡中花,她還是忍不住為這虛像多停留一會兒,貪戀那熟悉的音容笑貌帶來的一點點溫度。
“其實,如果我能在歸墟里找到孃親,我也會忍不住留下的。”襄鈴的眼眶紅紅的,“一個假的孃親,總比不存在的好。”
方蘭生咬了咬牙。“二姐說過,假的就是假的,歸墟里待久了,人就容易被虛擬的東西蒙蔽。”
“呆瓜。”襄鈴不滿地白了他一眼,“那只是因為你從未失去過。”
走在前面的百里屠蘇猛地一怔。
歸墟里的江都和外面的江都一樣,空氣是溼潤的,沾衣欲溼。
虛擬網路裡的一切如此逼真,連他都恍惚過,何為真實,何為虛假。
當牽掛中的人已消逝在世間另一頭,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抓住,穿越忘川之後,卻能站在這裡,活生生地展露溫柔笑顏——這種顛倒現實的誘惑,連他都曾經無法抵抗。
尤其是他們是歸墟的執法者,有超越常人的能力,做到許多別人無法做到的事。
在許多年前,因為一次失誤,百里屠蘇在修復歸墟漏洞的時候將自己的一部分記憶混淆在了變數裡。
然後,他見到了韓休寧,他去世許多年的母親,站在忘川之中。
她並不真正活著,也看不見百里屠蘇,只是自顧自地在那裡說話。
那些話,有一些是百里屠蘇記憶裡真實存在的,另一些,也許是他這麼多年因過度思念而想象出來的。
百里屠蘇看著她,忘川的資料流在他們身邊洶湧流過,可他知覺不到時間,知覺不到現實,移不開視線也移不開腳步。
直到陵越衝進歸墟,找到了快要迷失的他。
“過往種種,如這忘川之水,無法逆流。”年長一些的少年緊繃著嘴角,輪廓分明的英俊臉龐上寫滿擔憂,“師弟,此時此刻,才是真實。”
他緊緊抓著百里屠蘇的手,十指相扣,體溫交纏,真實無比地刺中了少年迷惘的心臟。
彷彿只要有他在,即使洪流滔天,淹沒過頂,百里屠蘇依舊能在風暴中心找到錨點。
“屠蘇,跟我回家。”陵越的聲音溫柔至極,像穩穩落在漩渦中心的葉子,像穿透烏雲的一點天光。
百里屠蘇被他牽著,乖乖地跟著走了,在那之後再沒有犯過同樣的錯誤。
身為天墉城的人,時刻需要面對歸墟與現實雙重危機,對生命的威脅層出不窮。那些以身殉職的人,百分之九十最後一刻都是留在歸墟。
百里屠蘇側過頭,看著陵越被日光模糊了一點的側臉。
“師兄,若有一天我在歸墟之中消失……”
陵越抓著他的手驀然用力。他盯著百里屠蘇,瞳孔劇烈收縮了一陣,彷彿好不容易壓抑住內心的慌亂。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並沒有。”百里屠蘇讓自己忘掉這段時間裡不安的預感,嘴角現出細微笑紋,“只是因晴雪之事,突然心生感慨罷了。”
陵越是個認真的人,他沒有追問百里屠蘇的意思,但他一絲不苟地給出了問題的答案。
“如果你消失了,我會在歸墟之外等你。”
“也許要很久……”
“無論多久,我相信你能找到回來的路。”
百里屠蘇的心因為陵越語氣中的決意而一緊,旋即又暖暖地化開。
“師兄,我答應你。”他抬手摘去一片落在陵越鬢角的梧桐葉,指尖輕輕掠過師兄清冷又比任何人都要柔軟的眉眼,“我不會走丟。”
“木頭臉,木頭臉!”
在他們身後,方蘭生和襄鈴正在追過來。
“屠蘇哥哥,你們走得太快啦。”襄鈴揪著方蘭生的衣角喘氣,“我和呆瓜剛剛在路上聽人說,最近有很多人在接入歸墟之後就消失了,他們都不敢再來。”
“而且一位大叔說,碧山那裡好像出了什麼事,進去出不來,鬼打牆似的。還有人看見了那些患了神遊症的人在那一帶出沒。”方蘭生急著說,“二姐會不會就掉進那裡了?唉,木頭臉,陵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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