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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既是關係軍譽的大事,長官不準,也就只好作罷。過了不久,我父親說是到天津有公事,邀阮忠樞一同前往。下車後,天色已晚,我父親便邀他先去看一個朋友。他們走進一個院門,看到屋子裡鋪設得異常華麗,堂上紅燭高燒,並且還擺著一桌很豐盛的酒席。及至進入裡屋,便見一個丫頭一面喊著“新姑爺到啦”,一面從屋裡攙扶出一個新娘打扮的俏麗佳人。阮忠樞當時不明所以,真個是如入五里霧中,及至細細一看,才知道便是自己所要娶的那個小玉。原來,我父親在阮忠樞和他商議之後,就秘密地派人給小玉贖身。等到把事情辦理妥帖了,他才引阮忠樞一同前來。從此,阮忠樞更加忠實地給我父親效勞,一直到洪憲帝制時期,還是始終如一的。
後來,在戊戌維新的第二年,我父親升任山東巡撫。據他以後說起,他在山東巡撫任上,一共做了兩件大事:一件是剿辦山東境內的所謂“拳匪”;另一件是在八國聯軍入侵時期“保境安民”。除此之外,他為了瞭解山東全省各府、州縣官民的情況,時常派人出去分頭密查。他在派員密查什麼事情的時候,總是先派一個人去,接著再派另一個人還是到同一個地點查同一件事情。這兩個人都對他直接負責,彼此之間誰也不知道還另有一個人在做著工作。如果這兩個人所查的結果,互不相同,他就還照以前的辦法另外再派兩個人分頭去查,然後再把這次所查的結果和上次的互相對照。對查報實在的給以獎勵,對那謊報不實的給予處罰。以後他在直隸總督任上,也還是經常使用這種方法。他後來常對我們說:“做一個長官,最要緊的是洞悉下情,只有這樣,才能夠舉措適當。如果受著下邊的矇蔽,那就成了一個瞎子,哪有不做錯事的?”他每次說這種話的時候,一定要舉出上面的那個方法為例。看起來,他對於那樣的做法,是感到得意。
辛丑條約簽訂以後,李鴻章病死了。我父親奉命繼李鴻章之後,由山東巡撫升署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
現在只准備談一談他在這個時期的兩件事。一件是,清廷認為湖廣總督張之洞、兩江總督劉坤一和我父親在八國聯軍入侵時期,共保東南疆土,勳勞卓著,同晉太子少保銜。太子少保本來是一個空銜,但在封建王朝得到這個頭銜,是很榮耀的。我父親特別喜歡這個頭銜。他最喜歡人們稱呼他為“袁宮保”。所以我們家的傭人們,在他沒有做總統以前,是一直稱呼他“宮保”的。另一件,是大哥袁克定告訴我們的。當西太后和光緒帝“迴鑾”以後,由於宮內被外國軍隊住過一個時期,遭到很大的破壞,特別是宮殿裡的陳設,絕大部分都被搶走或毀壞了,因此西太后在我父親“陛見”的時候,要他趕緊籌集款項來置辦這些物品。當時直隸省內的很多地方還沒有恢復正常秩序,就是向人民攤派,也是緩不濟急。他為了迎合慈禧,除了已經設法籌措了一些款子外,還邀集了藩、臬、司、道等官前來商議。他說他要暫時借用他們的私人款項來墊辦,以後再陸續歸還。可是這些人不但不肯解囊,反而向他訴起窮來。我父親一見如此,只得暫時作罷。接著,他便不動聲色地派一個人和天津的幾個大票號如蔚長厚錢莊等接洽,說是要把一些公款存在他們票號裡,問他們利錢能給多少?他們回答,最高只能到8厘。這個人一面假稱聽說別的票號裡的利錢比這個數字要多一些,一面仍然同票號裡的人繼續磋磨。票號里人為了取信於他,就先後把賬簿拿出來,並將某官署或是某官個人的存款數字以及利息多少,一一指給他看。這個人就把各個有關的個人存款數字,一共約有100餘萬兩,一一記清,回覆了我父親。過了一兩天,我父親又把上面這些人請來,和他們說了大致經過,然後說:“這些票號的掌櫃實在太可惡,他們竟敢冒用諸公的名義來招搖撞騙。為了懲誡他們,我已經把這些冒名頂替的存款暫時借用了。”
我父親自從投奔吳長慶,得到他的提攜以後一直一帆風順,飛黃騰達。他在清朝最後的一個官階是軍機大臣兼外務部尚書。過了一年多的時間,西太后和光緒帝相繼死去,皇位由醇王載灃的兒子溥儀繼承,載灃監國攝政。有一天,慶王奕匡力向我父親透露說,載灃將要有不利於他的舉動,最好趕快躲避一下。這時候,楊士聰他是當時直隸總督楊士驤和後來我父親倚如左右手的楊士琦兩個人的八弟。正做著京津鐵路督辦,便在夜間護送我父親到了天津,住在法租界利順德飯店。我父親原想由天津逃往日本。可是,我父親的門生楊士驤得到訊息以後,立刻派他的兒子兩次到順德飯店說明利害,勸我父親回京,他自己卻避嫌沒有出面。我父親接受了楊士驤的建議,這才又回到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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