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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留希科夫已將蘇軍在遠東的部署情況完整地吐露給了日方,於是立即著手對防禦體系進行全面調整,其中,佔領張鼓峰並以張鼓峰為戰略據點,便是這一調整計劃中的一項重要內容。
此前蘇軍從未單方面向張鼓峰派過一兵一卒,這一動向足以對日本人的神經造成刺激,日本國內媒體在報道時更是運用了(蘇軍)“侵入滿洲領土”、“佔據軍事要地”等觸目驚心的字眼。
1938年7月15日,日本國境守備隊的幾名士兵化裝成朝鮮族農民,偷偷地登上張鼓峰的幾座山頭,分頭繪製蘇軍邊境軍事設施圖。蘇軍發現後,立即開槍射擊,一名叫松島計程車兵當場中彈斃命。
事情鬧大了,重光葵被匆匆召喚出場。
戰亂年代,外交官的日子也不好過。重光葵從前是駐華公使,“一?二八”淞滬會戰結束前,他在上海的虹口公園被朝鮮刺客的一顆炸彈炸成重傷,差點因此丟了小命。
尚沒有完全脫離危險狀態,重光葵就伏在床頭簽下了有關停戰協定的一堆檔案,簽完之後才進手術室。手術結束,重光葵告別了他的一條腿,成了拄著柺杖走路的瘸子。
中國生涯固然不乏兇險,可跟在莫斯科的日子一比,還算是輕鬆的。由於國力對比懸殊,在跟中國人談判時,重光葵始終處於主動地位,而這種感覺,蘇聯外交官絕對不可能恩賜給他。
重光葵先是向蘇聯遞交照會,以松島之死為由,要求蘇軍撤出張鼓峰。可是蘇聯不吃這一套,說松島“侵犯蘇聯領土”,咎由自取,死了等於白死。
在誰也說服不了誰的情況下,重光葵不得不放低身段,提出“退一步說”——退一步說,就算國界經過張鼓峰山頂,蘇軍單方面設防也不合適,應該先撤兵恢復原狀,然後商定國界。
蘇方負責交涉的是蘇聯外交部長李維諾夫,他並不打算“退一步”。
重光葵急了起來:“必須恢復原狀,否則產生的一切後果概由蘇方負責。”
這是外交場合能讓人聽得耳朵生繭的一句老話。李維諾夫也把臉一板:“任何威脅都嚇不倒莫斯科!”
重光葵鎩羽而歸,東京炸開了。李維諾夫的那一巴掌,看似只扇了重光葵一人,可是參謀本部從上到下,都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莫斯科嚇不倒,難道我們東京就是被嚇大的?
參謀本部作戰課長稻田正純中佐起頭喊了一嗓子:打!
稻田所謂的打,並不是和蘇聯全面開戰,而是進行有限的火力試探。在稻田看來,侵華戰爭之所以始終不能得到徹底解決,就是因為背後有蘇聯威脅,使得日本不得不分出相當兵力來對其警戒,但問題是蘇聯究竟有沒有威脅,有多大威脅,始終得不到確鑿證明。
要是能夠在某一地點試著打一下,就能解出這道題,知道蘇聯的威脅究竟有多大。
稻田認定張鼓峰正是能用於試驗的“某一地點”。因為地形所限,這裡兵力最多也只能用到三至四個師團,不太可能擴大為全面戰爭。即便搞糟了,輸掉一個小山丘也沒什麼了不得,再糟一點,無非是報銷一個師團。
還要再糟一點——不可能再糟下去了,張鼓峰西面還有圖們江作為屏障,殘局是一定可以收拾的。
搞糟只是做壞的打算,還有好的方面。想想看,假如蘇聯不動手或動手後不堪一擊,日本不僅可以挽回面子,更重要的是,還能從此放心大膽地將警戒兵力大批調入中國關內,到那時,侵華戰爭絕對有望迅速取勝。
稻田“打打看看”的膽子或者說是創意,仍然來自那個叛逃的留希科夫。
沒有蘇聯的肅反運動,留希科夫不會被刮來東京。作為蘇聯在遠東的特務頭目,留希科夫同時也是遠東地區肅反工作的總負責人。在他任職的短短一年時間裡,遠東有二十萬人遭逮捕,其中被處決者超過七千。
留希科夫在莫斯科的朋友給他通風報信,提醒他“注意安全”,留希科夫馬上意識到自己即將被送上斷頭臺,於是慌忙出逃。
連肅反工作的負責人都要被迫亡命海外,可見肅反運動是何等冷酷無情。這一期間最常見的現象是:人們提心吊膽地等待那個恐怖的敲門聲,最後門沒有被敲響,他們驚喜地發現,原來是鄰居一家從此消失了。
經過肅反,遠東地區已經人心惶惶,內部出現極度不穩的跡象,稻田認為,這正是出手試探的絕好機會。
稻田一言既出,作戰課掌聲雷動。那些年輕好戰的作戰參謀,瞬間都像稻田一樣,有了種被注射雞血之後,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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