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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場功力懸殊的武林擂臺賽,高手讓你在他身上打了五拳,你已使盡全力,他卻連被撓癢癢的那點感覺都沒有。
好了,該輪到我了吧。大坦克慢騰騰地裝上炮彈,只一發,就把小坦克打得燃燒起來。
松本和其他衛生兵在山上看得清清楚楚,當日軍坦克被擊中起火時,個個氣得捶胸頓足,但是又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他們更加不敢去招惹蘇軍坦克。
一對一尚是如此,不要說雙方坦克數量還不在同一水平線上,植田把殘破不堪的戰車團收回去,實在算是個明智之舉。
即便植田不下達一連串停戰和返回的命令,前線也早就是一團糟,小松原計劃內要發起最後一次衝擊,只不過是給自己找臺階下,而且註定還會失敗。
日軍主動歇火,蘇軍也暫時停止了頻繁的重炮攻擊。整整一天,一發炮彈也沒有落到三角山,當然,這裡只是二線陣地,從一線的弗依高地方向,仍能隱隱約約聽到槍炮聲,噼噼啪啪如同炒豆一般。松本從炮彈爆炸的頻率來判斷,基本上都是蘇軍的火炮在發言,看來倒黴的一線士兵們仍然每天都在捱打。
松本見得多了,已經變得麻木不仁,倒是三角山這裡偶爾聽不到爆炸聲,反而覺得少了點什麼。
儘管意外地沒有遭到轟炸,但傍晚聚集在一起時,衛生兵們仍然顯得表情陰鬱,因為他們知道這場戰爭並沒有結束,死神或許就潛伏在短暫的寧靜背後。一名士兵強打精神,信口作了一首很“主旋律”的詩,最後一句是“血氣男兒留空名”。
聽完這首詩,旁邊的另外一名士兵忽然發作起來,他大聲吼叫著:“渾蛋,什麼叫‘血氣男兒留空名’?啊?”
這名士兵抓起一把沙土狠狠地摔在地上:“我們這些人要是戰死了,一張訃告就給打發了,連個空名也留不下來,死了等於白死!留名的是參謀本部那些人,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他媽叫什麼事啊!”
“死了等於白死”,許多前線士兵正是這種心理狀態,在巨大壓力和絕無勝利可能的前景下,日軍士氣已相當低落。
正如松本所說,這場仗打得真是莫名其妙,諾門罕不過是一片完全看不到人煙的荒野,有什麼理由花費這麼大的代價來爭奪?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哈拉哈河東岸是中國領土,哈拉哈河西岸是蒙古領土,可在中間大動干戈且吃盡苦頭的卻是日軍。
在亞洲範圍內,士兵的反戰思想往往跟戰爭前途和命運密切相關。比如日軍佔領南京時,若要說有士兵反戰,那絕對是藝術家的一相情願,諾門罕戰役也是這樣,松本那麼膽小,身上也沒什麼“武士道”的影子,但起初他也沒認為發起和參加諾門罕戰役有什麼錯。
現在知道錯了,不得不說,很大程度上是捱了痛打的結果。
在小松原接到停止攻擊命令之前,他曾要求關東軍司令部再提供一批彈藥。在清單中,小松原來了個獅子大開口,其中普通山野炮每門需配置1700發炮彈,100毫米以上的大口徑重炮每門為1500發炮彈。
植田老人家差點被嚇得一屁股坐地上:我的個天,莫非讓我去搶劫不成?
幸好總攻取消了,小松原按命令築壘固守,那份大清單也就不再有人提起,但補給還是需要的,否則如何固守?
植田把能徵集到的卡車全都派到諾門罕,一共湊齊750輛,除去有故障不能開的,剩下不到700輛。這些卡車裡面,有些還有戰時徵用的民用車輛,並不符合在崎嶇道路上行駛的軍用標準,半路上拋錨是司空見慣的事。
除此之外,車隊不能像蘇軍輜重部隊那樣做到全天候運作,必須利用蘇軍炮擊的間隙,才能向前線運送彈藥糧草,回來的時候就順便把重傷員給捎帶回來。
以往日軍都會帶回死屍,這次除軍官以外,輜重隊對死屍一律免收,理由是補給任務異常緊張,屍體會弄髒車身,回去還得清洗,沒那時間了。
於是大部分士兵屍體都被拋棄在陣地前,堆成一摞,任由其腐爛發臭,正應了“死了等於白死”那句話。
說大話使小錢
經過緊急增補,到7月29日,前線每門炮所能分配到的炮彈是:普通山野炮每門15發,重炮10發,這麼點料,連一個小時都支撐不了。
要固守,除需足夠彈藥外,還得修築工事,但卡車用來輸送給養已很勉強,哪能再騰出來運建築材料?
明知守不了,第7師團的須見聯隊長提議,沿岸陣地處於蘇軍眼皮子底下,天天被虐,已形同雞肋,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