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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煙,跟著轟的一聲巨響,彈片四處飛濺,漫天飛舞,在拂曉和晨霧中顯得格外耀眼。這是西岸蒙古高臺上的蘇軍重炮陣地開始發言了,以第一聲炮響為開端,炮彈鋪天蓋地般地射過來,就好像是成千上萬個空罐頭被一齊敲響了一樣,聲音震耳欲聾,驚天動地。
衝著衝著,松本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因為他突然發現周圍已經是地獄一般的世界:地上橫七豎八,到處都是屍體以及渾身是血的傷員。
醫生的職業敏感讓松本再也顧不得“玉碎突擊”,他急忙在附近一座小沙丘上插上一面紅十字旗,然後命令衛生兵們把傷員集中到沙丘旁邊的窪地,開始進行緊急戰場救護。
臨時急救所的設立,使窪地也被罩上了人間地獄的色彩。這裡僅重傷員就收容了近百人,有人送來時已斷了氣,更多的是送來了以後叫著叫著才嚥氣,傷員傷口處的鮮血往往呈噴湧狀,紗布和止血帶都難以止住,被染得一片殷紅。
松本所見到最慘的一名傷員,是原屬酒井聯隊的一名年輕少佐。這名少佐的四肢都被炸飛了,只剩下光禿禿的身體,像不倒翁一樣坐在地上。
這是一個非常硬朗的軍人,被炸成這副慘樣,他仍是一聲不吭,一言不發,兩隻眼睛睜得很大很大,如果不是偶爾眨一下眼,沒人會想到他還是個活人。
越是這樣,松本心裡越不好受,“玉碎突擊”,說穿了就是往蘇軍炮火裡鑽,純粹都是去送死啊。當場死了也就罷了,像這樣被炸得光禿禿的,連動一動都做不到,可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真正的悲哀。
在衛生隊手忙腳亂地搶救傷員時,幾輛蘇軍坦克衝到了急救所旁邊。或許是受到松本所插十字旗的影響,坦克沒有衝進來,也沒有立即進行射擊,但烏黑的坦克炮口一直正對著窪地,這讓衛生兵們戰戰兢兢。
“坦克會不會開炮,什麼時候開炮? ”“機槍會不會射,會不會使用火焰pēn_射器?”這些問題的主動權都掌握在蘇軍手裡,生殺予奪,在彼一人。
松本一邊哆哆嗦嗦地處理傷員,一邊時不時拿眼睛瞄一下坦克,就怕那些鐵傢伙突然闖入。
“玉碎突擊”已經碎到不可收拾,殘存的戰鬥兵沒有絲毫能力來保護急救所,軍官傳下命令:“重要檔案及資料燒掉,來不及燒掉的埋到土裡,全體做好自殺準備!”
松本急忙把隨身的照片、筆記本、行李埋掉,隨後便又去搶救傷員。這時候他只知道自己還要履行軍醫的職責,至於接下來會不會死,如何死,已經沒有時間,也不想去考慮了。
蘇軍終究沒有對窪地動手,一方面是因為遵守國際法,另一方面,可能與蘇聯當局始終對諾門罕抱著“有限戰爭”的剋制態度也有相當關聯,他們勝券在握,沒有必要再趕盡殺絕。
黃昏以後,蘇軍按照“日落公式”,照舊鳴金收兵。“玉碎突擊”的倖存者們於是趁著夜色,如驚弓之鳥般向後四散奔逃。
松本狂奔一夜,竟然鬼使神差地跑進了“森林地帶”,也就是秦醫長遭貓耳洞活埋的那個地方。
就在迷迷瞪瞪的時候,一個軍曹也氣喘吁吁地來到“森林地帶”。他一見到松本,便進行報告,說衛生隊已撤出了2號陣地。
這名軍曹負責保護丸山衛生隊,而2號陣地已經交給了丸山衛生隊,松本對軍曹的舉動十分不解:你應該朝丸山報告呀!
一問,才知道丸山衛生隊撤退途中遭遇蘇軍坦克襲擊,丸山的胸部被坦克機槍打穿,軍曹是用躺在彈坑裡裝死的辦法才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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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幾乎是日軍利用“日落公式”逃命的唯一機會,不僅2號陣地的日軍撤了,巴爾夏嘎爾高地的山縣聯隊也作出了撤退的決定。
替死鬼
當“酒井部隊”向蘇軍陣地發起“玉碎突擊”,並被打得徹底碎掉的時候,山縣聯隊也在高地上經受煎熬。
對包圍圈中最大的這塊日軍陣地,朱可夫顯示出了志在必奪的決心,因此當天炮火特別兇,甚至打破了以往“日落公式”的規矩,到晚上11點鐘才停止開火。
蘇軍噴火坦克一度衝進陣地,撒著歡地pēn_射火焰,把躲在戰壕中的日軍士兵燒成了一個個大火球。與此同時,野炮聯隊殘存的5門大炮已全部被毀,重武器碎片到處都是。倖存下來計程車兵只能靠步槍和燃燒瓶跟坦克進行對抗,誰都能看出,山縣聯隊的全軍覆滅不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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