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第1/4 頁)
他掩上窗簾。
那輛日本車關掉燈,呼嘯著開走了。好像是意識到要掉頭,並且從房子前再經過一次,開車的那個人才機智地把車牌上的燈關掉。阿弗納未能看清車牌號。那輛車好像是新型的豐田汽車。
五分鐘後,電話響了。
“你門上有一封信。”阿弗納拿起電話,聽見一個男聲說。那個人立即把電話掛了。雖然他說的是流利的英語,但阿弗納覺得能從中辨別出一種口音,一種熟悉的口音。如果那個人的母語是希伯來語的話,他不會感到吃驚。
阿弗納決定還是不要冒險。雖然他認為那封“信”不會爆炸,但為什麼要冒險呢?在黑暗中在門前摸來摸去,正好成為伏兵的目標。不管這個伏兵是無線電控制的炸彈也好,還是一支槍也好。為什麼要冒險?不管那個人在門口留的是什麼,他都可以等到明天早上再來看。
“沒什麼,”他對肖莎娜說。“回去睡覺吧。”
那天晚上,他沒有睡多少覺。
天亮之後,大街上開始有人活動了。阿弗納穿好衣服,從後門出來。他圍著街區走了一圈,沒有發現可疑之處,然後回到前門。他一眼就能看見門框和門之間塞著一個小小的信封。看起來不會有什麼傷害。很小,很薄,不可能是一顆信箋炸彈。儘管如此,他還是小心翼翼的。好像沒事:紙張不軟,沒有滲出水珠,也沒有杏仁蛋白軟糖的味道。
阿弗納小心地把它開啟。裡面除了女兒的一張快照之外,什麼也沒有。阿弗納認出這張照片是他夏天照的。這張照片洗出來的就這麼一張。雖然他們留著底片,但為了省錢,他們只洗出來了一套,寄給了以色列肖莎娜的父母。信封裡的那張快照一定就是這套裡面的。別的地方沒有。
照片上是阿弗納女兒的特寫鏡頭,腦袋向一邊斜著,表情古怪地看著照相機。兩根手指頭緊緊含在嘴裡。
不知是誰在她的額頭上畫了四個同心圓圈,中心有一個墨點。是個最佳靶子。
他的女兒。
阿弗納竭力保持鎮定。
不可能是恐怖分子。如果他們找到了他的話,是不會警告他的。沒有什麼好警告的。他們會想方設法把他殺了,甚至他的妻兒,不會把快照送給他,在上面畫上靶子。
他們甚至搞不到這張照片。沒人搞得到。沒人搞得到,除了……
這是一張他們寄到以色列的照片。寄到以色列的!
他別無選擇:他只好把它拿給肖莎娜看。“就是這張,”他對她說。“我要回去。不管用什麼方式,都要解決這個問題。”
“不行,”她說。“我不讓你走。我們可以躲起來。我不在乎。你不要去。我要揭露他們的醜事。我要給《紐約時報》打電話。”
“這很容易,”阿弗納說。“讓我想一想,你知道,我都沒想到是他們。我的意思是,沒想到是我的頂頭上司。也許那裡有些卑鄙的傢伙想當英雄。如果我回去告訴他們……”
“不行,”肖莎娜說。“我不關心是誰。你一旦回去了,就回去了,你的頂頭上司,算個屁!也許他會說,‘對不起,我什麼也不知道。但既然你回來了,我們有些事還沒幹完。’你以為我不瞭解他們?我比你還了解他們。”
阿弗納吃驚地看著他的妻子。她當然是正確的,絕對是正確的。他確實會這樣說,不管他說的是不是事實。不管這個想法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我們得讓她上幼兒園,”他說。“我們不可能白天黑夜地盯著她。我們兩個人都得工作。雖然我覺得他們不會怎麼樣,但他們也許會怎麼樣。雖然不會傷害她,但是……如果他們把她帶回去,我們就沒辦法了。讓我想一想。
“我要給我的弟弟打電話。我要貝爾過來和我們一起住。”
“你怎麼付得起他的機票?”肖莎娜問道。
“別擔心,”阿弗納說。“我會搞到錢的。”
他所謂的搞到錢就是從他的朋友,他開的計程車的業主那裡去借,並答應每週償還一部分。母親最喜歡的小弟弟現在已經二十一歲了,剛剛服完兵役。在阿弗納看來,他一直是個頭髮蓬亂、骨瘦如柴的小孩。當年他一邊在部隊裡服兵役,一邊照顧他。如果他回來休兩天假,母親就會說:“幫我一個忙,今天下午帶一下你弟弟,讓我去買點東西。只要幾個小時就行。”
貝爾按計劃到達。他長得跟父親一模一樣。阿弗納想,他希望自己也是這副長相:金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比德國人還像德國人。只是不太高。父親年輕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