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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肩膀搖了幾下,又用拳頭在他的背上捶了幾下。然後目光落在了阿弗納身上。
“這是阿弗納。”他的兒子說。
“很高興認識你。”那個人說,幾乎要把阿弗納的手捏碎。“你是新來的?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阿弗納告訴了他。
“那麼,”那個人饒有興趣地看著阿弗納說,“你是他的兒子,好!見到他,請代我向他問好。”
“你認識我爸爸?”阿弗納有點吃驚地問。
“你問我我認不認識他?”那個人說完,帶著他的兒子穿過了大門。
就這些,別的什麼也沒說。阿弗納的腦子裡飛快轉動起來。一個人說他在為“穆薩16
德“做事而且可能認識他爸爸,這跟說他父親是間諜相差太遠了,但那個人看他的情形,眼神中流露出來的似乎認識他的神情,以及彷彿在說”我們中的一員“的那一瞥都意味深長。再結合”進出口“業務、不停地四處奔波、法蘭克福街道拐角處的那些人及其緊張的眼神一想,阿弗納的第六感覺就讓他堅信不疑了。但這僅僅是猜測。
為了再核實一次,阿弗納只需要等下次和母親單獨相處時,漫不經心地問一句就行了。
“媽媽,爸爸是間諜嗎?”
“你發瘋了嗎?”母親邊說邊飛快地向四周看了一眼。
“告訴我吧,媽媽,別這樣回答我。你以為我是五歲的小孩嗎?集體農場裡有人認識父親。你想讓我到處去打聽嗎?”
阿弗納很清楚,這可能是最失禮的行為了。
“聽著,這不是在電影裡,”母親說。“這裡沒有間諜,你爸爸是在做進出口業務,有時他也為政府幹活,你明白嗎?”
“當然,媽媽。”
“明白就好。”母親呆滯地說。
那麼,是真的了,阿弗納非常激動,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他之所以這麼激動,並不僅僅因為他現在可以原諒父親同意母親把自己送走。這個原因很重要,但不是全部原因。而是從這一刻起,阿弗納覺得自己可以跟集體農場那個塊頭最大的農民平起平坐了,甚至還比他優越了。一個剪雞指甲的“野客”跟最有權勢的加里西亞人平起平坐了!
但,阿弗納絕對不能跟任何人講。
如果他父親來看他的話,他可能會跟父親講。可是在入伍之前,待在集體農場的四年中,阿弗納只見過他兩次,兩次都是他放假回到雷霍沃特的時候。當時父親也在那裡。每次都是一兩天,然後他就不得不飛到國外做生意。那時阿弗納還不願意跟他單獨待在一起,母親周圍總是有人,弟弟那時只有六歲,也讓他討厭不已,總是到處跑。
但如果父親來集體農場的話,他們就可以待在一起了,阿弗納也許就可以跟他談一談了。遺憾的是,父親從沒來過。
1969年,他隨時都可以見到父親了,但父親的身體垮了。阿弗納現在已經二十二歲,是後備軍中的一名上尉,在這之前,他在一個精銳部隊中服役過四年。現在沒關係了,他可以見到他了。
但還有關係。
在雷霍沃特坐了一趟公共汽車,熱得難受,他渴望再洗一個澡。阿弗納猛地推開門,父親正好在那裡,躺在花園裡的一把躺椅上睡著了。他旁邊有一個裝著橙汁的玻璃杯,杯沿有一兩隻蒼蠅。天氣酷熱難耐。父親又長胖了一些,睡著以後呼吸很重。
“喂,爸爸。”
“嗯?”他的父親一隻、又一隻地睜開眼睛。這是他過去養成的習慣,阿弗納從來沒見過第二個人這樣。
“你感覺怎麼樣?”
“嗯。”
“你週末要用‘雪鐵龍’嗎?我可以用一下嗎?”
“不用。你用吧,用吧。”他父親咳嗽起來,然後清了清嗓子,把身子坐直。“幾點了?”
阿弗納看了看手錶。“差不多三點了。”他說。
“威爾瑪在這裡嗎?”父親說。
“我不知道。我剛到這裡,沒看見她。”
威爾瑪是父親後來的妻子,是他跟母親離婚後在國外娶的。阿弗納想,在某種程度上,這一定是他生意的一部分,“進出口”業務的一部分。他們從來沒談過這個。一個比較權威的說法是,父親娶了她之後她就給他幹活了,但反過來也一樣容易理解:她給他幹活了所以他才娶了她。無論是哪種情況,他們把他抓了起來,投進了監獄。
他最後被釋放出來的時候,大概是一年半以前吧,也就是“六日戰爭”之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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