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部分(第3/4 頁)
年紀已經四十多了,蒙古人被趕出中原的時候,他還是二十多歲的自然是沒有的,顏如玉也是沒有的!”
“我從一個小小縣令做起,從八品官員一步步走到如今鎮守揚州的四品大員。起先的月俸少得可憐。我家中有孃親要養活,有妻子兒女要吃飯。我是官員,儀仗是少不了的。像我蘇乙木這樣,家中連個僕人都沒有的縣官有幾個人?我的夫人,在我當縣令的時候,每天在家中和我孃親一起織布賣錢。每個月的月俸領了,不是米糧就是布匹,一文錢都沒有。她們便拿出去賣。可是我們不是開米行的,與其低價賣給米行,不如直接賣給老百姓了。每個月放俸祿的日子,是縣裡老百姓最開心的日子,他們知道,今天可以買到低價米了。我那幾石大米,賣給老百姓實在沒有幾個錢。穿衣吃飯度日,上官來巡查的時候,多少要送些儀程。逢年過節,自己拿出錢來給三班衙役,給師爺公案些花紅。我哪裡來的錢?”蘇乙木看著沈子成:“我不是你鎮撫大人,自己已經有錢,不在乎這些許小錢。你可知道,那時候,一貫錢對於我們一家人來說,有多麼重要?你可知道,多少次,我給衙役師爺了紅包之後,我們一家人就只能躲在後院吃野菜喝米粥?”
“所以你就開始貪墨了?”沈子成冷笑一聲。
蘇乙木沉重的點了點頭:“有一次,我清點縣庫,現有十來貫錢,居然沒有入賬。但是這件事根本就是無人知道。我想起孃親身體有病,無錢抓藥。妻子操持家務,直到我考中進士,也沒有過了一天好日子,兒子過年的時候想要一套新衣服,我卻無能為力的時候。我便動了心,那十來貫錢,我便取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第一次,就難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這道理,沈子成是明白的。嘆息道:“你實在不應該拿這筆錢的。若是不拿這筆錢,或許你會活得開心的多!”
蘇乙木笑道:“我拿了這筆錢,就像是做了天大的虧心事一樣,每每做夢都會驚醒。許多次,半夜醒來,一身大汗。上官說來我縣裡,我便以為是自己的案子了,想起皇上說得扒皮實草,我實在是怕得要命。但是我的官聲真的很好,滿縣的老百姓,都說我是個好官。斷案斷得清楚,做事不偏不倚。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已經錯了一次。但是就從那一次之後,我卻忍不住盼著清庫的時候,再有什麼遺漏,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回家去。”
“你原本應該是個好官的!”沈子成嘆息道:“人的慾念是沒有止境的。”
蘇乙木緩緩的搖頭,似乎已經沒有了力氣,走到床邊坐了下來,木板出一聲輕微的咯吱聲:“鎮撫大人。我因為做官做的好,後來調來調去,直到揚州。我才覺,原來數年之間,我當年的同榜,已經好多人都不在了。有人是因為貪墨被殺了,有人卻是因為清廉自律,連看病的錢都沒有。我的一位同榜,堂堂七品官員,無錢抓藥給孃親治病。他的孃親去世之後,他悔恨交加,懸樑自盡了。那時候我就開始在想,到底我應該做一個什麼樣的官?為什麼做好官的總是沒有好下場,但是你看看朝中的郭桓,再看看胡惟庸,他們是什麼樣的人,滿天下的老百姓都有公論。可是皇上卻對他們信任有加,官職一提再提。他們可以貪墨而居高位,我憑什麼就要克己奉公?”
“你錯了!”沈子成淡淡的說道:“這件事是你的不對。朝廷給予官員的俸祿是少了點,也的確給的都是實物並非銀錢。但是你要知道,蒙古人已經把中原的元氣傷到了盡頭。就連皇上和皇后都在節儉度日。朝廷把賦稅定的這麼低,就是想讓老百姓恢復元氣。官員,苦一時也是必然的。做官為了什麼?如果一個為了顏如玉,黃金屋做官的人,必然是做不好官的。”
“那敢問鎮撫大人是為什麼做官?”蘇乙木輕蔑的笑了笑。
沈子成落落大方的說道:“我做官?我不是什麼好官,但是我能做到不去伸手拿別人的錢。我做官的目的,只是為了保護我自己。僅此而已,為了保護我自己和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只能做官。我不夠博愛,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不能去維護所有人,我只能去維護那些對我好,對我有恩的人。”
“其他的人呢?”蘇乙木追問道。
“其他人,就算都死光了又關我什麼事?”沈子成笑眯眯的說道:“我做人的底線很低,但是並不代表沒有底線。要是越過了我的底線,無論是誰,都要付出代價。比如這一點,就是你和我的不同。你把你的利益建立在對別人的痛苦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說些什麼了!”蘇乙木苦笑一聲:“如今你坐上這個位置,看起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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