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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去。
不斷有液體落在臉上,不知是雨還是血,熊琱的臉上不斷被溼漉漉的東西所黏附。
一開始,他還能抬起手,用袖子擦拭幾下,後來則是完全顧及不上了,任由它們掛在自己俊俏的面頰上。
來不及噁心厭惡,熊琱只能聽見那減弱的呼喊和呼呼的風聲,偶爾夾雜著箭羽劃破空氣的“嗡嗡”聲,一時間,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原來一個人可以距離死亡如此之近。
身後是破空的箭鳴和喊殺之聲,似乎也有達達奔騰的馬蹄聲,有人在不斷接近了!
畢竟是皇家的禁衛軍,效命於朝廷,赫赫有名的錦衣衛,並不那麼好甩開。
逍遙子不停地揮劍砍殺,只是敵眾我寡,錦衣衛迎頭趕上,越追越近,已經有好幾匹馬同他們二人齊頭並進。這些人猶如瀕臨死亡的溺者,生生要拖他們二人陪死殉葬一般。
“你來拉緊韁繩!我負責解決掉後面那些!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鬆手,讓馬繼續朝南跑!”
逍遙子果斷地鬆開手,把韁繩扔到了熊琱的手中。緊接著,他夾緊馬腹,狠拍了一下馬臀,讓那匕首再刺入得深一些。
黑馬愈發吃痛,卻彷佛通曉人性一般,只見它不怒不忿,四蹄幾乎騰空,奔跑得又急又穩。
“師父,你千萬小心吶!”
熊琱大喝一聲,心頭驚起,然而,不等他一句話說完,身後背脊已然一涼,感覺到逍遙子似乎離遠了許多。
他擔心逍遙子掉落下去,急急回頭,見他還在,只是臉色凝重,一張白淨面皮此刻更添凝重,漂亮的狹長鳳眸此刻已經好似燃火一樣。
“坐穩!”
熊琱不敢再開口,只是狠狠地鞭策著身下的黑馬,雙腿用力裹緊馬腹,努力固定好上半身,儘可能伏低身體,以免被流箭射中。
雨漸漸大起來,溼冷的雨絲裹挾著濃稠的鮮血。
二人的身後,不斷傳來有人落馬的聲音和斷續的哀嚎之聲,而逍遙子原本規律淺淡的喘息,也逐漸變得重了起來。
“堅持住,一直往南……”
雷霆怒吼,山雨已來。
熊琱奮力策馬,逍遙子則以一己之力對付著身後百餘錦衣衛的高手,已經漸漸有些體力不支。
不多時,身後傳來逍遙子的一聲悶哼,聲音極低,與這雨夜的嘶喊與雷嘯相比,實在微不足道,可熊琱卻聽得真切。
然而此刻,他別無選擇,無法回身去檢視恩師是否受傷,傷得重不重,只能奮力策馬賓士。
頗通人性的黑馬已經瀕於體能的極限,“噗噗”地噴著粗氣,馬嚼子處勒得一片白沫兒。
當黎明前最深重的那一抹黑暗降臨時,熊琱這才驚覺,身後居然已經再沒有了任何的聲息。
滔天的喊殺聲,刀刃相撞的脆響,馬蹄踏過土地的聲音,全都消失殆盡……
錦衣衛的身影越來越遠,最後的最後,他只隱約看見了三號臉上不甘的表情。
這一次行動,他親自臥底,又從穎城帶來了三百高手隨行,本以為能夠一舉擒獲,立下大功。沒想到,卻損兵折將,根本無法抓住逍遙子師徒。眼看著手下死的死,傷的傷,他只得恨恨作罷,再謀他法。
又奔出去十幾里路,確定身後再無追兵,熊琱狠狠地勒緊了韁繩,剛要停下馬,身後的人已經重重倒在了他的身上。
若不是黑馬一聲長鳴,頗通人性地緩緩彎下前腿,跪下,兩個人幾乎就要翻滾著跌下來,不死也殘。
“師父,師父……”
熊琱連滾帶爬地從泥水地上站起來,一把扶起逍遙子。
只見他的肩頭上,正陷著一支翎羽長箭,箭頭已經深深扎入皮肉之中,傷口處泛著鮮紅的血,隨著熊琱抬起的動作,傷口掙裂,腥羶的鮮血頓時狂湧得更急。
而逍遙子原本白皙的臉,此刻透著帶著青色的慘白,他雙眼緊閉,兩隻眼窩凹陷進去。
熊琱不敢隨意再挪動他,他抬起頭,慌亂地打量四周,就在剛才,他們穿過了大片的曠野,然而大方向並沒有錯。
他記得,師父剛才說過,要一路向南。
雖然,他並不知道,南邊有什麼,而他們又為什麼要往南邊去。
現在唯一要緊的,就是活命。
只有活下去,才能去思考別的事情。
遠處蒼茫天地,遠遠望去,像是一片茂密的樹林。
此時此刻,熊琱更加思念上官嵐,如果她在這裡,憑她的醫術,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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