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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加伕役幾近二十萬人),死傷數萬,陣亡總兵、副將、參將等將領數十人(對方只有人口一萬,戰士數千)。為了這場意想不到的挫折和慘敗,處死了經略大臣訥親、川陝總督張廣泗、大學士慶復等。'2'戰爭最終以一個虛假的“勝利”結束(它成於另一個親信大臣、皇上的妻舅傅恆之手),以之挽回在全國面前丟盡的顏面。'3'
這在乾隆朝十幾年時間裡還是沒有過的。
十三年十二月辛卯,上諭:朕實為大不稱心。如果說表達了對皇后喪儀風波的一絲自責之意,對這兩次戰爭就更明顯了。針對瞻對之役,上諭:
既已失之於前,不可文飾於後。此一事,我君臣皆不得辭未曾妥酌而率爾興戎之咎。'4'
對於金川之役,更屢次諭及:
朕心深為追悔,不知上年何以辦理至此,豈非前諭所謂命運使然者耶?'5'朕思用兵一事,總系從前不知其難,錯誤辦理,今已洞悉實在形勢……此事錯誤,朕君臣同之。朕既知而速改,……乘此收局,猶為未晚。若更日引月長,無所底止,何以善其後?部庫帑藏,內地民力,皆所當惜。'6'
而更重要的則無過於對乾隆初政第一大事——糧政努力的自責。
乾隆初年,政府成倍增加了倉儲和擴大了賑恤力度,至少它在救災中——那幾年災害頗多,'7'特別是乾隆六到八年——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但它也帶來很大的社會和政治問題。如同其他許多事情一樣,積因已非一日,皇上早也有所覺察,但遲遲難以下定決心罷了。
在乾隆八年兩江賑災時,皇上就有過一番檢討。'8'但認為那不過是一個短期現象,因此只採取了一些權宜措施。乾隆十二年十月十三日,御史歐堪善重提這一問題。'9'十二月戊辰,終因“邇年以來,(米價)日見騰貴”,發動了一場對糧政和糧食問題的大討論。時距皇七子永琮出痘而殤,尚有半個月時間。上諭:
朕思米穀為民生日用所必需,而邇年以來,日見騰貴,……夫商販流通,貴則徵賤,間或暫時翔踴,何至連歲遞增,有長無落?
若謂囤戶居奇,此實弊藪,然自地方官力所能禁,何至全不奉行,任其壟斷累民?……
若謂戶口繁滋,則自康熙年間以來,休養生息,便應逐漸加增,何獨至今日而一時頓長?
若謂水旱偏災,則亦向來所有,何以從來未聞如此之貴;且亦當歉者貴而豐者賤,又何至到處皆然,豐歉無別?
若謂康熙年間倉儲有銀無米,雍正年間,雖經整飭,亦未詳備,今則處處積儲,年年採買,民間所出,半入倉庾,未免致妨民食,此說似乎切近,……朕反覆思之,不能深悉其故,亦未得善處之方……
因此令各省督撫“詳求得失之故,據實陳奏”。'10'
其後幾個月時間裡,在經過一番小心的試探之後,各省督撫紛紛把他們的意見奏告上來,共有二十餘份。'11'自乾隆初年以來,這種“匯議”已有過多次,如有關礦政、水利,以及禁銅、禁菸、禁酒,'12' 等等,而這一次恐怕就是最著名的了。
糧政方面的努力已持續了十幾年時間,現在要求“下馬”,這能行嗎?對這樣一個政體來說,最不願意面對的就是所謂“失敗”了,它可能引起各種連鎖反應,造成不可想象的後果。因此即使沒有那些政治風波,那些官員們也有充分的理由格外當心了。
封疆大吏們各執一詞,又像是分別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從各個角度開說著各自的道理,生怕沒能團弄好皇上,事與願違,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不過,畢竟由皇上先帶了頭,他們那些大膽的言論,也就不顯得那麼尖銳和冒失了。終於,矛頭都對準了人事上的原因——採買過多。'13'或可與這些地方大員媲美的,是大學士傅恆在金川戰事中如何“誘導”和“維護”皇上下定“收局”的決心的。'14'
其時“運度駁雜”,'15'特別是“自辦理金川軍務以來,一切政務,未免因此分心”。'16'諸項大事交織在一起,互動作用,沒想倒促使皇上下了決心。乾隆十三年七月,訥親在金川的敗報傳來(同時關於糧政的大多數奏議已經上報),與其拖延下去,似不如快刀斬亂麻為好。新的決策就這樣定了下來,上諭:
邇年以來各省米價不見其減,而日見其增,反覆推究,莫知致此之由,……眾論頗以為採買過多,米價益昂。因思生谷只有此數,聚之官者太多,則留之民者必少,……朕既知初意之失,不可不為改弦之圖……
令各省常平倉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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