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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剛入駐就走,該怎麼和咸豐交待?
對咸豐明說此地不宜駐紮?咸豐會說:“你有眼疾嗎?當初選定時為何如此草率?”
對咸豐說不解放蘇州和常州了?咸豐會咆哮如雷!
總之,很明顯,曾國藩不能馬上就走。
李鴻章看不到曾國藩的心理活動,他只看到駐紮此地的危險,於是聯合了所有能看清危險的人,和曾國藩發起了群聊。
曾國藩被群聊得煩躁不堪,只好用無賴戰術。
“你們誰要怕,明說,誰願走就走,反正我是不走。”
李鴻章和眾人大為驚駭,祁門乃死地是明擺的,為何曾國藩看不到?
李鴻章的脾性大抵還未做到寵辱不驚,他又開始鬱鬱寡歡,並且故意對曾國藩冷淡起來。
曾國藩好像對李鴻章的反應毫無感覺一樣,還主動把李鴻章請到密室,商議如何處理咸豐皇帝的命令。
咸豐皇帝嚴厲通知曾國藩,要他立即分路進兵,恢復蘇州、常州,緊隨這道命令而來的是,又要他援助浙江,保全浙江全省,再圖恢復江蘇。
“少荃(李鴻章字)啊,你看我們該怎麼辦?”曾國藩平易近人地問。
李鴻章氣鼓鼓的:“老師何必問我,您心中早有定見,別人的建議只是耳旁風。”
“呵呵,”曾國藩仍心平氣和的,“不能這樣說,我其實特別想聽聽你的意見。”
“君命難違,”李鴻章氣消了些,“不過,在此之前,皇上就有這樣的命令,您不還是來到這個絕地!”
“先不說絕地的事,單就皇上命令這件事,請少荃指教。”
李鴻章長深吸口氣,正了正念頭,把幕僚的職責擔當起來:“無論是援浙江還是收復蘇州、常州,從徽州進軍的話,必須要打通道路,東出徽州,然後北上寧國,收復廣德,這樣才有東下之路。徽州到寧國,都是長毛的地盤,必須先攻下沿線旌德、涇縣、石埭等處。”
“那麼,所以呢?”
“所以,先拋掉這個絕地不談,仍要以攻安慶為第一要務。但可建立淮揚水師,駐守揚州。循序漸進,方能成功。”
建立淮揚水師,曾國藩早就想過,可錢從哪裡來?
李鴻章有辦法:“只要把兩淮鹽運使的職務搞到手,還怕沒有錢?”
鹽運使是肥缺,要撈錢易如反掌,雖然當時南方還處於戰亂中,但不管太平還是亂世,人都要吃鹽,所以這個職務仍然是肥缺。
李鴻章的想法一步到位,曾國藩不禁眼前大亮。
幾天後,李鴻章就得到了一個天大的好訊息:曾國藩向中央政府推薦他擔任兩淮鹽運使。
李鴻章心花怒放,跑到曾國藩那裡又是鞠躬又是道謝,簡直想把心掏出來給曾國藩看。
曾國藩卻一副平靜如常的樣子,慢慢地說道:“你現在謝我有點早,中央政府能否準我的保奏還是問題。所以這件事,你權且把它當成是在運籌之中,萬不可先傳出去,不然對你並非是好事。”
李鴻章連忙說:“老師放心,我絕不外傳。”
李鴻章顯然知行不一,其實,換做任何人面對這天大喜訊,都無法忍住。在一次微醺之後,李鴻章張開大嘴,把此事說給了一位好友。好友真心替他高興,結束話題時,李鴻章學著曾國藩的腔調囑咐好友,此事正在運籌之中,萬不可先傳出去。
他好友滿口答應,但太為好朋友李鴻章高興了,於是第二天在酒桌上,就說給了不下十個人好朋友聽,如此十傳百,百傳千,南方官場大部分人都知道李鴻章要當兩淮鹽運使了。
胡林翼第一個向李鴻章道賀,還非常鄭重地對李鴻章掏心窩子:“鹽務不難,在本剛正不撓之節,而出以條理精密之才,堅持不搖。如放棹中流,只須三五番風浪,即穩渡矣。東南諸公,袞袞登場,以我視之,均有嗜慾,而無性氣。聞公之風,將始疑之,中謗之,繼且畏之求之,望公憐之矣。與若輩同事,只賴此不患得患失之心耳,然與患得患失之人同處,非如公之強固不易自立也。”
這段話的意思是這樣的,你做了兩淮鹽運使後,只要具備“剛正不撓”的氣節和“條理精密”的才幹就可以了。年深日久,從前猜疑你、詆譭你的人終會害怕你,然後是有求於你。到時候,你不必計較,大度地可憐他們就行了。與這些人相處,只有你這樣個性堅強的人才能出淤泥而不染。
胡林翼的話使李鴻章飄飄然,非是胡林翼誇讚他,而是他恍惚地認為,自己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