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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能陪著她去死,胡鬧又算的了什麼?”再說,他根本沒覺得她在胡鬧。
醫生搖搖頭,無話可說。
他抱著虛弱的她進入家中,開門的剎那,她就知道這兒是她的家,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覺,家裡的一切都讓她心安,漸漸,她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半夢半醒之間,她竟分不清她依偎的是他的臂彎還是兒時的搖籃,一樣的柔軟,一樣的舒服。
尋軼看著她入睡的臉龐,不忍驚醒她,竟就這樣一直抱著她直至她醒來。與此同時,樓下的一群醫生也在等,等著她醒。
“尋軼。”她醒來的第一聲就是喊他,發現自己仍在他懷裡,莫名的安心。
“嗯?怎麼了?”
“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
就這簡單的一句話像利刀一般戳中了他的心。他避開了她的回答,說:“我們先讓醫生檢查一下好不好?”
她提不起精神地“嗯”了一聲。
每天醫生都會定時過來檢查她的身體狀況,本該護士乾的活也都落在他身上,但他接受得心甘情願。經過好些天的治療,她的身體漸漸恢復,已經不像以前那麼虛弱了。
睡前,他扶起她準備給她換藥。由於衣服太過寬鬆,他輕輕一拉整個肩部以及肩部一下就□□地呈現在他眼前,她忙拉回卻被他阻止。
“就這樣,額……蠻好的。”
她用力把衣服往上拉,他呢,專門做搗亂的事,兩人小小的拉扯中她的手一不小心碰到了傷口,她“嘶”了一聲把他嚇的連忙道歉:“我的錯,我的錯。”還不停地用嘴微微吹著她的傷口,問:“疼嗎?疼嗎?”她搖頭他才放心,不敢再鬧她了。
他怕自己會碰到她的左肩,所以移到她的右側而睡。
窗簾未完全拉上,留下了一條細長的縫,皎潔的月光透過那縫溜進臥室內,映照在地面上。
亦清語輕悄悄地起身,憑著腦海中的記憶,兩個手摸索著前面的路,她的步子邁得極小,甚至可以用“挪”字來形容,但走得還算順利,只是在拐角處她突然被一張椅子一拌,幸好沒有摔倒。
她繼續摸索著前進,但明顯腳下的步伐暴露了此刻她的心緒不寧。果不其然,她接二連三的被黑暗中的阻礙碰到。她失落地蹲在地上,嘴緊抿著貼著手背,眼眶裡打著一股晶瑩。
一個身影蹲下身心疼地把她抱在懷裡,他的手貼著她的腦袋似是安撫她。
其實,她輕輕一動他便醒了。因為她有夜裡不願蓋被子的習慣,所以只要她一動,他就知道被子肯定不在她身上了。當時他還想,她是個醫生,整天照顧病人,怎麼到頭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她呀,註定是要留給他來照顧的。
他默默地跟在她身後,看著她被拌、被碰,他心裡著實不好受。他想上去幫她,但又考慮到她的自尊,內心的糾結和痛苦不比她少。
愛得越深,顧及得就越多。
“你不是還有我呢嘛。”連他自己都開始厭惡這些根本幫不了她的話,可是又能怎麼辦?不說,他更難受。
頹喪像個稀有物種般出現在他的眼中。
“清語,我寧願受傷的那人是我。”他的姿態放得很低,話語中是對命運的一種妥協。尋軼從來不信命,那股子的傲然和不屑都輸給了亦清語。
而亦清語聽到他的話後,腦海裡本能地浮現了兩個字,連她自己都被驚住了,慌亂地將那兩個字擦除抹去,殘留的痕跡或許會在以後的某時某刻觸發著她的心,讓本已抹去的更加清晰地刻在她腦海裡。
“尋軼,我累了,想去睡覺。”
不知怎麼的,他的心更加沉重。
兩人側身相對,她閉著眼睛但是並沒有睡,他就一直看著她,握著她的右手貼著他心臟的位置。
“你今天還是穿著黑色襯衫嗎?”她說得很輕。
“嗯。”他有些疑惑,好好的,為什麼問這個?
在她的印象中,他衣著的主色調永遠是黑色,當初她第一次見他淋在雨中時,他也是一身黑色。
亦清語抽回右手,然後撫著他的側臉,繼而是眉毛,眼睛,鼻子,薄唇。她的手貪婪地想記住他臉部的每個細節,包括狹長濃密的睫毛,鼻樑的弧度,唇部的紋理……
黑暗暫時隱去了視覺,從而激發了觸感,尋軼有些難以置信她指間的留戀與溫柔,可是那感覺是不會說謊的。
她回想著他的面容,他的衣著,腦海中還原出完完整整的他,她鬱結於心的悶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