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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們兄妹都到齊了,”醫生推了推眼鏡,“我跟你們交代一下病情。病人目前血壓直線下降,有可能熬不過今晚,你們還是做好準備吧。”
赫連意踉蹌兩部,被一旁的妹夫一把攙扶助。我很擔憂他的身體,扶他找地方坐穩。陪他等待裡面的訊息。
凌晨五點,醫生推門而出,說陳慈已逝。
赫連意緩緩從座位中站起來,慢慢走過去央求:“讓我看她一眼,就看一眼。”
他在我們扶持下走進監護室,他的母親躺在病床上,表情安詳,頭上敷著紗布,這是鑽顱的象徵,呼吸機已停止工作,一切都回歸安靜。
赫連意緩緩俯身,在他母親面頰上輕輕落下一吻,又伸手摸了摸老人的胳膊,輕聲道別:“媽,一路順風。”
我們站在一旁,悄聲落淚。
伯母的喪事天亮後開始舉辦。赫連意又迴歸了往日的冷靜,請當地的白事操辦人員,購置葬禮物件,招待親朋好友。作為長子,他將一切處理得有條不紊。
我聽憑他的吩咐,忙裡忙外,跑動到西,替他分擔了不少責任。直到夜深人靜,他才忙完事情,急匆匆去靈堂,操著一口吳語呼喊妹妹:“文燕,你快回家陪纖纖,我來守靈。”
赫連文燕伸手拍了拍哥哥身上的灰塵,柔聲細語地說:“哥,你怎麼這麼瘦了?!是不是身體不好啊?!”
赫連意笑笑:“哪有!放心吧!快回去!纖纖嚷嚷著找媽媽呢!”
送走赫連文燕,赫連意給母親上了香,抹了抹照片上的灰塵,轉身尋到座位。我湊過去陪他,他才發現我的存在。
“小唐,真是對不起,忽視了你的感受,又冷落了你,我…”他憔悴異常,面色萎黃,苦笑一聲,“唉…我…我還真不是一個合格的愛人啊~”
我伸手攥住他那搭在腿上細瘦的手,心疼無比:“老師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就已經很滿足了。老師完全是多慮了,能助老師一臂之力是我的榮幸啊,更何況,我們不是說過,不管前方艱難險阻,今後日子裡的風風雨雨,都要一同面對,相互依存。老師真是沒有必要內疚。”
他總算是笑了起來,柔聲說:“沒想到帶你來南京,竟是以這種方式。不能陪你玩了,我…”
“我對不起你!”我搶過他的話,白了他一眼,“你又要說這個了!我不喜歡總是聽到你道歉,我們是愛人啊,哪有功過是非可言!”
他抿嘴微笑,搖頭嘆息:“你就是個花嘴利舌的小子,總是有講不完的大道理。”
我抓抓凌亂的頭髮,嘻嘻笑起來:“老師說得根本不在理,我可是乖巧懂事新青年呢!”
他胡亂撥弄了一下我的頭髮,仰頭皺眉瞅了瞅,說:“頭髮又長了,事情忙完了快去給我剪了。”
“哦!”
我和赫連意坐在靈棚裡,聊了整整一夜。從他小時候說起,說他大家閨秀的母親教他讀書,說他的父親帶他去長江戲水,又說到這六朝古都的名勝古蹟,金陵人的風俗習慣,再到後來遠走他鄉,北上求學。還有赫連文燕。
他說今天接待的人和物,有的依舊純潔樸實,有的卻是世故洗練。有的人移居他鄉,有的人飛往天堂。
他又回憶起自己的雙親,說有一些人,他們赤腳在你生命中走過,眉眼帶笑,不短暫,也不漫長,卻足以讓你體會幸福,領略痛楚,回憶一生。
我摟抱著他,讓他靠在我肩上休憩,聽他不停地絮絮叨叨,直到東方泛白,紅日高懸。
他一夜沒有閤眼,一大早就又開始為出殯做準備。遠房的親戚聞訊趕到,拉著他們兄妹的手噓寒問暖。赫連意有意避開人群,不願提到自己的家事。
作為直系親屬,在儀式最後,由主持人宣佈親朋好友對死者鞠躬,赫連意與赫連文燕站在靈堂裡,對來客進行回禮。
我在一旁望著他,眼睛一刻也不想離開他疲倦的身體,看著他每一次愁眉,每一次瞧瞧落淚,每一次鞠躬致謝,乃至他不著痕跡地手捂胸口,直到他在一次鞠躬而下時一頭栽倒在地。
“老師!”
“哥!”
“阿意!”
眾人震驚,一擁而上。我箭步衝過去,抱起臉色刷白、意識昏沉的赫連意,突出重圍將他送進屋內,平放床間,翻出他口袋裡的急救藥一把餵了下去。他片刻時間便轉醒過來,眼神迷離,眉目緊簇,呼吸維艱,手捂著胸口微微顫抖。
我焦心如焚,轉身要赫連文燕叫120,卻被赫連意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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