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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的一處磚瓦屋,屋外刷著青白相間的牆灰,牆頭上還長有青草,從外表看破舊不堪。牆面正中還被紅漆寫了一個大大的“拆”字!屋前是一扇灰色的木門,推開時,發出恐怖電影裡的那種“咯吱”聲。
我和李智林走了進去。那是一個空蕩蕩的大廳,竟然還是農村房屋裡常見的那種泥土地面!除了一張脫落了油漆的四方桌,再也看不到一件像樣的傢俱。那方桌上擺著兩個瓷碗,一碗青菜,一碗冷飯,用一個防蠅罩蓋著。看來有人在屋裡!
我朝桌上的飯菜呶了呶嘴向李智林示意。李智林會意地點點頭。
大廳兩側各有一個偏房,我們準備進去看看。
“誰呀?”左側的房裡傳出來一個老人的聲音。
我立刻疾步走到那房裡,看到裡面坐著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婆婆,前面放著一張板凳,正拿著針線低頭縫補著一件破舊的衣服。
見有人來,那老人停下手裡的活,抬頭看了過來。那眼神很吃力,顯然眼睛有問題。
“你們是誰?”她又問了一句。
房裡的燈光很昏暗,但我依然能看到她臉上的皺紋,有如穿久了的粗布衣服上的褶子,粗糙深邃。
“我們是……”李智林說。
我抬手攔住李智林的話頭,說道:“我們是鬼旺的朋友,來找他有點事。”這時才意識到居然不知道鬼旺叫什麼名字!
第35章 潘雲的線人(二)
“鬼旺?誰是鬼旺?”老人問道,“你們是不是找才旺?”
之前聽過鬼旺叫什麼旺,想必這就是他的名字了,我忙答:“是的!他在不在家?”
“不在,這幾天不知又跑到那裡去了!”老人嘆了口氣,起身搬了兩張椅子過來,讓我們坐。
我和李智林坐了下去。只聽“吱呀”一聲響,李智林坐的那張椅子晃了幾晃,發出一聲怪叫。嚇得李智林連忙站了起來。
“沒事。”老人對李智林說,“這椅子舊了點,我已經用鐵絲綁好了的,不會倒。”接著又問我們:“你們是哪裡的?”
“我們住在市區。”我回答。
“別和那壞小子混在一起了!”老人說,“你們都很面善,別跟著他學壞,讓你們爸媽操心!”
“您老人家是他什麼人?”我問。
“我是他奶奶。”老人嘆氣說道,“我這年紀大了,教不好他了!以後死了,見到他爸爸,都不知道怎麼對他說!”說著她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孩子不學好,家裡人要操多少心啊!你瞧我這眼淚都流乾淨了,傷心了想哭一哭都不行。”老人繼續說道,“我這孤老婆子,前世不知作了什麼孽!兒子死得早,辛辛苦苦把孫子養長,卻是這麼不成器!還不如早死了的好!”
“你老人家身子骨還這麼硬朗,怎麼就說死了?”我笑著勸慰她。
“不死做什麼?活著受罪啊!”老人說,“看你們兩個不像壞孩子,以後別跟才旺在一起了,會害了你們!也會害了你們家裡的人!”
也許是很難碰到像我們這樣的傾聽者,老人像魯迅筆下的祥林嫂般嗦叨起來。
透過她的講述,得知“鬼旺”叫李才旺。小時候,他父親是一個小建築包頭,母親是一所學校的教師,本來家庭條件不錯。但天有不測風雲,在“鬼旺”十來歲時,他父親在工地的一次施工中,被一塊從樓頂掉下的水泥磚砸中,一隻腿被砸斷。按說這樣的傷勢不會致命,他也被馬上送到了醫院治療,接受了接肢手術。沒曾想在輸血過程出現了意外!醫院血庫裡的存量不多,用血緊張,從血站送血過來的救護車偏偏在途中不慎遭遇了車禍,輸血不及,造成“鬼旺”的父親失血死亡!事故發生後,老人和“鬼旺”的母親四處上訪,最後獲得了一筆賠償款,相關責任人也受到了相應的處理。本來這樣的遭遇對他們家來說已經夠不幸了,沒想到事後不久,“鬼旺”的母親留下賠償款中的一部分,帶著其他的錢離家出走,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老人終日以淚洗面。但孫子還小,日子終究還得過下去。老人擦乾眼淚,含辛茹苦把“鬼旺”養大,沒想到他卻又沾上了吸毒的惡習!家裡能賣的統統被他賣掉了,得了錢就去買毒品,最後連父母留下來的房子也賣掉了!沒了賣錢的東西就去外面偷。坐了兩次牢,出來後還改不了,被拘留的時間比他在外面的時間還多!幸好居委會幹部瞭解到他們的情況,給老人辦了低保,現在婆孫倆靠一個人的低保過日子,坐的房子還是一個遠房親戚借給他們暫住的,可這房子不久就要被拆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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