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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軍駐紮在會寧城裡,這裡是南蠻第二大重地,出會寧城在往南走百里就是南蠻國都南城的最後一道天然屏障,鷲嶺。
只要翻過它,南蠻國都才真正入手。
會寧城裡有處皇族別宮,楚梟就暫住在此,他會見使節的時候也是一身戎裝,絲毫不懼熱也不嫌重——他一旦興奮起來就不會感覺炎熱,楚梟沉醉於身上的重量,當然還有徵服的快感。
南蠻人說話鼻音太重,語速慢,咬字呢,字字咬歪,來者說的雖是慶國語言,偏偏說什麼楚梟還一個字沒聽懂。
楚梟命嶽王上去,好好念一便使者手中降書,楚嶽領命上前,和在場老一派的行事作風不同,青年在談吐上總是顯得文雅許多,他接過使者手中降書後,還微微欠身:“有勞了。”
在楚梟眼裡南蠻人都長得一個樣,黝黑,除了黑真是沒有第二個印象了,嶽王風姿俊爽,再與旁側的蠻人一相對比,真像珠玉被放在了瓦石間。他靠著椅背,闔眼聽楚嶽朗聲唸完,略一沉吟,在坐直身子後又慢慢傾前去,笑道:“如果朕說不呢?”
那使臣已料到慶帝會有這種答覆,天下誰人不曉慶皇嗜戰如命,又豈是區區一張降書能打動的了的。
“慶皇乃真名天子,天下萬物之主,自然是仁心仁德,請陛下赦免我們的罪過,放南蠻十萬民眾一條生路。”
皇帝不為所動,只是對自己的將軍們笑了起來:“愛卿們,你們說這個高帽子,朕是戴還是不戴?”
廳中的大將們都是武夫出生,嗓門吼得似沖天炮一樣,體形彪悍而威武,愣是將那個小而黑的使臣顯得越發渺小卑微起來。
“你看,朕的愛將們都不同意,朕也不能倒行逆施啊。”
任誰都能看出楚梟是不會接受這道降書的,但使者不洩氣,繼續道:“慶皇,你們中原有句話,叫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您饒他們一命,他們會感恩於您,若是施暴行,即便是擁有了我國土地和人民,也不免讓天下百姓心寒啊,這樣得不償失的事,請慶皇務必三思。”
南蠻人說的話,在場的人也只能含含糊糊聽出個大概意思,無非是那套嘛——他們早就已經聽慣了,尋常到麻木。
楚梟道:“你說的有理……”
使者臉頓有喜色。
接著楚梟緩緩道:“這位大人想必沒有來過我大慶走走,不然怎會不知我大慶如今國泰民安,人民豐衣足食,剛剛那段話啊真是有失偏頗了,朕自知治天下難於平天下,以後南蠻的子民便是我慶國子民,朕自當一視同仁絕不有失公正。”
就這樣打發走了前來送降書的使者,楚梟打算先入房小睡一會,他剛取下頭盔,楚嶽便推門進來,道:“三哥,我覺得答應了更好,早早班師回朝難道不好嗎。”
楚梟見青年話語中有幾分不贊同,便抬頭往房門那兒看去:“將士們正在興頭上,就這樣回去不免掃人興致,怎麼,你覺得不好?”
楚嶽斟酌了一陣,道:“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必要。”
“不練練兵,以後怎麼去北方打匈奴,過沙漠?”楚梟擰乾手上的溼帕子,擦了一把臉,在軍中他不需要人伺候。
聽不到青年接下來贊成的話,楚梟也微微有了些惱意,把帕子重重扔到水盆裡,水花就濺起沾到了盔甲上,怒道“怎麼,你想說朕窮兵黷武是不是,那朕就告訴你,南城朕是入定的了!”
楚嶽睜大了眼,是根本沒想到楚梟會這樣說,他皺起眉來:“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楚嶽走前來攬住他,語氣縱容:“哎,沒什麼,你開心便好,我也只是建議而已,你別老生氣啊。”
楚梟這才眯起眼冷嗤了一聲,當做原諒。
兩日後大軍開始過鷲嶺,南蠻炎熱林間樹木眾多,盤結在一起的樹根在泥土上筋骨盡露,多少耽誤了一些速度,楚梟與楚嶽騎馬並行,此時山風呼嘯,雖陽光猛熱,也感到幾絲涼意,楚梟看著途中各種樹木,與身旁的青年閒聊:“這些樹倒是特別,在中原朕還沒見過。”
楚嶽一手勒馬,一手拍了下身旁的參天大樹,笑:“書裡頭說這裡連冬天都是綠蔭成片,以後冬天來這裡避寒倒不錯。”
楚梟抿嘴不語,他還沒把自己準備的大禮說出來,來這裡避寒有什麼好,路途又遙遠,哪有他選的地方好,冬暖夏涼,無論景色還是風水都是一等一的好。
不過這件事他還沒告訴楚嶽,他要等著青年的生日那天再說。
南蠻宮中有的是他們的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