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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這話說的,時機恰到好處,臺階給了,面子也有了,也照顧到了青年的身體,周到至極,只需青年謝個恩,他們兩兄弟就能鋪床夜談了。
楚嶽跪地叩謝,道的卻是:“謝皇兄恩典,但夜宿宮中有違宮規,恐怕……於理不合。”
筆尖的墨水因為長時間停頓而將整張奏摺暈黑了,楚梟簡直被氣笑了,敢情他下午的那番真情坦白被人左耳進右耳出了,他給了臺階,楚嶽卻不願意下,於理不合?
他奶奶的楚嶽你這王八羔子連欺君犯上的事早八百年就幹了!
現在才裝模作樣的說於理不合——還說什麼自己的心願就是讓他長命百歲,可笑至極!
楚梟將手頭上那隻這段的紫毫重重扔在地上,楚嶽還是保持著叩謝的姿勢,背脊彎曲,額頭貼地,像一個要為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忠臣一樣。
他已經很久沒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了,他只不過是想留楚嶽秉燭夜談一番,但倒頭來卻是他一頭熱,滿心歡喜潑成一盆冷水,現在說於理不合?那當時說愛戀著自己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這四個字!
楚嶽背脊一顫,謝恩:“臣弟告退,皇兄請千萬保重身體。”
楚梟還是沒忍住憤怒,厲聲道:“不想呆就趕緊滾,滾出朕的視線!”
七癢
楚梟僵坐在椅子裡,一言不發的看著青年叩謝,起身,轉身離開。
那動作毫不拖泥帶水,也並非情人間的故意矯情耍花腔,是真的鐵了心要回嶽王府,而楚梟留人,從不會留第二遍
一個真心要走的人,無論說什麼也是留不住的。
殿外天地寂靜,唯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楚梟突覺疲憊,卻不是那種讓人想困困欲睡的疲憊,他扔開手裡的東西,雙臂放鬆的搭在椅兩邊,太監阿烏看了下時辰,他很會察言觀色,知道主子心情欠佳,於是用比平時更加輕柔的聲音試探道:“陛下,是要就寢了麼?”
楚梟合著眼,懶洋洋的,似乎剛剛的發氣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精力,他答非所問:“今晚誰值夜。”
阿烏立刻答:“回陛下,是阮統領。”
楚梟睜開眼,“去備幾分下酒菜,要醬牛肉、炸肚子、烤羊腿,其他隨意,再溫幾斤酒,然後去吧阮統領給朕叫過來。”
阿烏辦事利索,在地上擺了張矮腳桌子,兩邊各放一張坐墊,楚梟盤腿坐在上頭,在下酒菜一一擺滿小桌後,原本正在巡視皇宮的阮勁也隨著阿烏後腳到了。
楚梟朝他擺擺手:“過來,陪朕喝幾杯,有你愛吃的牛肉。”
阮統領也不矯情,說了句多謝陛下,便爽快的卸下自己身上的軟甲,與楚梟一樣席地而坐,先是一口氣灌下一大碗熱酒,道:“陛下還記得末將喜歡吃牛肉。”
楚梟也大口嚥下一杯辣酒,胃部頓暖,似乎連氣鬱在心的鬱結都被酒氣給衝散了,他朝自己的愛將舉杯,兩人又幹下一杯。
“記得,怎麼不記得,當年咋們在外打仗,最歡喜的便是能吃頓肉,咋們當年打臨城那場仗的時候,大冬天久攻不下,眼看兵營裡糧草都快沒了,那會朕好不容易搞到了一批豬肉,給你們私下都分了點,結果你倒好,一轉頭就給別人了,自己喝稀粥,朕發現了,問你為啥不吃,你這小子拽得不行,說自己不喜歡吃豬肉,喜歡吃牛肉,朕當時氣得要拿棍子抽你!”
阮大統領也略有羞色,“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朕當年脾氣不好,揍了你,後來朕拿藥去找你時,在帳外聽到你副將在訓你,朕才知道原來你把肉都給他吃了,還哄騙他那是朕賞你們的,你早就在朕這邊吃過了。”
阮統領訕訕笑道:“末將總是在被訓。”
“是啊,朕的大統領居然懼內,天下奇聞也。”
縱觀這滿朝文武百官裡,就他這位阮統領家是斷袖,與自己這邊有異曲同工之妙,他雖心裡有悶氣,卻不能像其他男人一樣,隨手一勾個朋友,上個酒館就能肆無忌憚的抱怨自家婆娘,他這氣,無人可訴,無人能紓啊。
於是楚梟長嘆一聲,大口吃下牛肉,拍拍愛將的肩頭說:“其實現在朕倒覺得,懼內也倒還不錯,人啊,就怕沒人管,什麼都不懼怕的人,大概也只有亡命之徒了。”
阮勁想了半天,才說:“其實,我家那位也並不是總是訓我,大多數時候,對我還是很好的。”
楚梟嗤笑一聲,道:“朕不懂,哎,你說——朕還真不懂,你說一開始吧,兩人關係沒捅破前,多是把你捧得如珠如寶般,後來兩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