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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間因為這番話冒起了細密的汗,楚嶽鬆開緊握的拳頭,道:“皇兄討厭我,我知道……從來都知道。”
“所以啊,說到底,你就是不懂朕為何會變得喜歡你,是麼。”
萬籟俱寂,楚嶽只覺這一刻彷彿所有蟲鳴蟬叫都離他們遠去,沒錯,他不懂,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卻一直是橫城在他心頭最大,最不能逃避的疑問。
對,他不懂,一直不懂,為什麼一直憎惡著他的皇兄,會突然待他和善起來。
不僅如此,從未好過的兄弟關係,甚至慢慢破冰,他逐漸被接受,被喜愛,被信任,甚至到最後,皇兄還接受了他荒唐無比的愛意。
他想過很多種自己會有的下場,被暗殺,被車裂,被凌遲——他親了皇兄,每一種死法都配得上他的膽大包天。
但他壓根沒想到,楚梟會接受他。
這簡直是夢裡頭偶爾才會出現的臆想,卻實實在在的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他不是沒問過,也試探過,但無論明裡暗裡怎麼問,楚梟對此事總是避重就輕,不曾解答。
海市蜃樓一樣的幸福,懸在楚嶽的心頭,只怕行差踏錯就萬劫不復。
“沒錯,我不懂……不懂皇兄為什麼會接受我。”
楚梟慢慢的,朝青年露出一抹笑,他笑的有幾分詭異,一邊的嘴角像被提線木偶控制,硬生生朝上扯了一段,形成一種近乎譏誚與微笑之間的表情,所幸深夜向來都是秘密最好的掩護。
“不告訴你,是因為這是朕的秘密,誰也不能告訴,你不行,罌兒不行,所有人都不行,朕啊,本來打算要將這個秘密帶入棺材裡的。”
他用手指虛虛的指了指這處院落:“喏,你還記得,這兒住過誰麼?”
楚嶽一愣,順著楚梟手指的方向看去,因為是夜晚,無燈,只有碎銀般月光灑下,他的眼珠慢慢睜大,臉上“唰”的一聲變白,喉嚨裡像被卡了東西,以至於很久過去,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楚梟幫他回答了:“之前死在這兒的人,姓秦,朕知道,他是個上進趕考的書生。”
“……”
他的聲音很涼,楚梟本來就是個與溫和這種詞壓根拉不上太多關係的人,但不知為何,楚嶽卻覺得此時的楚梟,溫柔的前所未有。
“朕不知道你們是在哪裡遇到的,總之,你看到他了,你覺得他長的很像朕,特別是眼睛這塊,雖然不是朕,但也總歸是長的像,摸不到真的,弄個假的也好過過癮,對麼?”
青年的表情在楚梟看來是有趣的,有些心慌,更有些無措,他於是繼續說:“於是你將人帶回了嶽王府,讓人教他朕的習慣坐姿動作,還找教頭教他射箭。”說到這,楚梟居然感慨了一句:“你這小子,人家說色膽包天,你呢,就這點膽子。”
楚嶽抿唇低頭不語,左手不自覺的揪住袍邊,像犯錯的小孩,然後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傳來楚梟平靜的聲音。
“然後你是不是突然有天發現,這個假貨,好像有點像真的了。”
楚嶽愕然:“不……沒,我沒——”
楚梟擺擺手,“你沒錯。”他衝青年詭秘一笑:“因為那的的確確,就是朕啊。”
“……”
“朕的靈魂,當時就在那裡,在那個人的身體裡。”
終章
“朕的靈魂,當時就在那裡,在那個人的身體裡。”
青年的表情像被一瞬間抽空了,三魂七魄都給嚇沒了,徒留一個漂亮規整的外殼,如果不是還有急促的呼吸,楚梟還真擔心青年一下子就此龜裂成一塊石雕。
他的秘密,那個不能訴諸任何人知曉的秘密,從一開始就決定死守在心,直到帶入棺材,封入陵墓,絕不能告之人的秘密——
終於說出口了。
難得的,楚梟居然聽到自己急促到怪異的心跳,太過紊亂,反而平衡成古怪的冷靜,他表面平靜,閒適邁步繞著小院走了半圈,一邊走一邊道:“那天,朕多服用了幾顆趙真人新煉的仙丹,你曉得的,朕那段時間非常害怕衰老,特別是看到你——朕年輕挺拔的弟弟,年輕真是個好東西,比任何東西都好,朕有的時候沒覺得怎麼樣,等快沒的時候,才覺得這玩意啊,當真是世界上最美妙,最快樂的東西。”
他走到木門前,用手指再次推開。
“看著你,朕就恨得牙癢癢,看到你就生厭,總琢磨著你這小子是不是要圖謀不軌,下面有地方官給朕推舉了趙真人,朕本來也是不信的,修真問道的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