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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惱,並非指責,但不知怎麼的,楚嶽就是眼眶繃緊了,繃成一隻驚弓之鳥,他像是又回到了孩童時期,又重新變成了那個無能軟弱不受絲毫重視的楚家老么,他單手緊緊拽著楚梟一角衣袍,雙眉深鎖,帶出一片溝壑。
“因為我不想,不想傷害你們。”他斷斷續續的,將深埋在記憶裡的過去,羞愧萬分的挖出來,鮮血淋漓的橫陳在楚梟面前, “小時候……在我很小的時候,爹曾經找人給我算過卦批過命,他……”
楚梟偏頭想了想,還真從多年的回憶裡挖出了一點那會的記憶,楚老頭很信這些蒼天鬼神的玩意,每得一子,都要找高人批命摸骨一番,自欺欺人的樂上一樂,他冷冷的一針見血:“這老頭給每個兒女都算過,哪一個不是大富大貴人中龍鳳的命?結果呢,不就活了朕跟你兩個。”
楚嶽頓了下,面露慚色,低低道:“可那算命先生說,我八字奇煞,是……”
楚梟不太耐煩:“是什麼,別吞吞吐吐。”
青年自嘲的笑了下:“是克兄克母的命。”
“……”
“後來想起,好像還真是那樣一回事,皇兄大概不知道,當年我母親……與府外的人有私情,她其實為人很謹慎,一直沒有被府里人發現,是我,我那天貪玩,爬在母親房外的樹上摘果子,無意看到有人來找她,我不知輕重,去跟丫鬟說了這事,才……”
楚梟頗為無奈的看著面前沮喪萬分的青年,他真不知道自己說青年這性子,什麼事都能往自己身上攬,而且光攬壞事,好像天底下一切的苦難痛苦都是他做的一樣。
“傻瓜,紙永遠包不住火,沒有你,也會有其他人發現端倪,她做錯再先,又怎能怪你。”
楚嶽苦一邊搖頭,一邊滲出個苦意十足的表情:“可後三哥,也是因我失手而死,特別是國師來後,我就一直做那個夢,夢裡皇兄你帶著罌兒一直逃,而我一箭射出,將你們一箭斃命,一會夢裡是你們,一會是二哥,我在南蠻的時候,曾經射殺過南蠻王……後來士兵回來說,當時南蠻王還抱著一個女孩,是他女兒,也因那一箭穿心而死,我忍不住在想,是不是自己犯了忌諱,得了報應……”
“這不是你的錯。”楚梟按緊了青年的胳膊,抓的死死的,面無表情的重複:“不是你的。”
是他的。
是他一意孤行去南征,是他罔顧百姓性命,只為一己之私。
所以他嚐到了一箭穿心的滋味,嚐到了與女離別的痛苦。
這些痛苦,他一人承擔便足矣。
楚嶽道:“皇兄,人的慾望是會越變愈大的,像一頭野獸,到最後,可能連我自己也許都控制不了,在很早之前,我的願望不過是能好好呆在你身邊,只要看看你便心滿意足,後來呢,我想你喜歡我,愛我,一輩子都離不開我,再後來呢,我得到了,可我只想要的更多,每一天我都在得寸進尺,奢望更多。”
愛情是如此,或許,人心也是如此。
現在的楚嶽,能斬釘截鐵的說,他絕不會受權利誘惑,做出任何有傷楚梟的事,但未來呢,未來會不會像那個夢境所預兆的那樣,他會受權利腐蝕,變得麻木冷血,一腔愛戀冷得一乾二淨呢。
他的內心深處,是不是也裝著另一個野心勃勃的自己,含苞待放的等待時機,就連自己都幾不可察。
“也許離開,就好了,你們都會很安全,皇兄。”楚嶽慘淡一笑,手掌與楚梟的貼合相交:“我的親哥死於我手,我想殺他麼?不是,我不想傷他,一點都不想,但結局卻是我無法控制的。”
“無法控制,就要逃開麼。”楚梟聽到這兒,心裡是有些著急了,語氣也跟著重了起來:“朕的弟弟,就這樣沒膽,不僅輸給未來,還要敗給過去?覺得自己內心有愧便自我唾棄,自我放逐?朕告訴你,你這是無能,是懦夫!朕他媽告訴你,朕這身上揹著百萬人性命,就算到時候下了閻王殿,先剮先炸下十八層地獄的都是朕!朕頂著——可朕現在既然活著,就得好好活,管他明日是生是死!”
楚梟吼完這句,見青年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長長的嘆了口氣,他們在小院門口僵持不下,夜風沙沙吹動腳邊散落的枯葉,刮出零星的響聲,他從來就不是個喜歡用嘴去勸誰的人,能被言語輕易打動的物件,只能說是天性不堅,用威逼,或者利誘,都是更好的解決辦法。
可惜,他拿現在的楚嶽,是一丁點辦法也沒有。
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比教兒子還畏手畏腳,明明在這場關係中,他才是更處上風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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