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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餐廳裡。
明鏡阿誠明臺,面對桌上的飯菜,誰也沒有心思和胃口去吃。明樓的清醒固然讓他們放心,但他昏迷中的模樣卻更讓他們心痛。那一幕幕,彷彿電影,在他們腦海裡不斷回映,讓他們想忘都忘不掉——
一時,他雙眼緊閉,身體緊繃,緊抓住床單的雙手青筋暴突,嘴裡不停地喊著,明臺,危險,明臺,快走;
一時,他又突然瞪大雙眼,眼裡沒有焦距,眼球上佈滿血絲,彷彿看到令他憤怒之極的景象;
一時,他渾身抽搐,不停掙扎,嘶吼著,住手,不準傷害大姐,大姐,你別管我;
一時,他突然安靜下來,不動也不說話,臉上帶著溫柔得讓人心碎的笑容,眼淚卻一串串滑落;
一時,他從低笑轉為大笑,臉上卻是一片的心如死灰;
一時,他又從笑變為哭,哭聲中充滿了哀痛和絕望。
明臺,危險。明臺,快走。
不準傷害大姐。大姐,你別管我。
對不起,阿誠。原諒我,阿誠。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不管是昏迷中還是清醒時,他擔心掛念的,都是他的家人,他著急安慰的,還是他的家人,從來都沒有他自己。
對外要在危機四伏中多方周旋,對內要成為家庭的精神支柱,堅毅的他唯有在昏迷不醒時才會無意識地流露出脆弱。不為自己,只為他一心想珍藏保護的家人。
三人對視,在彼此眼中,都看到肝腸寸斷的心碎。
☆、情滅(二)
1941年元旦,上海,明公館。
畢竟是特工身份,身體強健,加上子彈刻意避開了要害和筋骨,明樓恢復得不錯,已經可以被扶著坐起身靠在床頭休息了。
下午,明鏡阿誠和明臺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家,阿香迎上前把東西接過來。
“大少爺醒了沒有?”明鏡邊脫下大衣邊問。
馬上過年了,趁著明樓午睡,她帶著阿誠去了商場,順便去蘇醫生那裡再拿些傷藥,又把吵著要過來的明臺從黎叔那裡接回來。
“還沒呢,大少爺這覺睡得可香了!”
三四個小時還在睡??阿誠挑了下眉。
三人互看一眼,極有默契的來到書房,阿誠輕輕開啟門。
果然,明樓並沒有在睡,而是靠坐在床頭,緊皺著眉頭,閉眼想著什麼想得出神,連他們回來都沒發現。
明鏡雙眼痠澀,急忙離開,去幫忙阿香準備晚餐;
阿誠面無表情,也跟著出去,收拾帶回來的藥品繃帶;
明臺則哇哇叫著跑了過去:“大哥,你又不乖,又自己坐起來了!!”
睜眼看見明臺,明樓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明臺,雖說知道你身份的人都死了,但你還是不能太大意,儘量不要出門才好。”
“大哥,”明臺十分無奈,“你才剛好一點,就不要操心我的事了,蘇醫生說了,你需要靜養!”
“知道我需要靜養你還讓我操心!”明樓低沉著嗓音,“還是得儘快安排你轉移才行。”
“我不要!!”明臺大叫著跳起來,“馬上要過年了,怎麼也得讓我過完年再走吧!!再說,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走啊??”
“可是……”
“沒有可是。”阿誠推開門進來,手裡拿著一堆傷藥,“我們跟大姐商量過了,現在明臺安全無虞,撤離的事情不用那麼著急,大姐也想再團一次年。”
“……”
看著大哥無語的樣子,明臺悄悄背過身去偷笑。
阿誠走到床邊,放下東西,扶明樓靠在自己手臂上,再拿來幾個厚實的軟枕,墊到他背後,再輕輕把他扶回去靠著。
“咳,那……”明樓有點尷尬,故意輕咳一聲,轉移話題。可才說了一個字,就被打斷。
“新政府那邊,”阿誠面無表情的開口,聲音很平板,語氣也很平板,平板得讓明樓心頭直打鼓,“知道你受傷,周佛海特批你三個月的休假,交待你好好休養;76號暫時由我看管,沒出什麼亂子也沒法出亂子;特高課新派了一個日本軍官坐鎮,他的底細我正在查,他沒有對你我產生懷疑;孤狼和她的房間,包括錄音機麵粉廠,所有真真假假的證據線索我都清除乾淨了;軍統和黨組織都也都電令你靜默。請問,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再一次的無語。
明臺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