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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初一縷頭髮掉下來,沾到了三明治的醬,他不知情,繼續吃,霍長治卻看不下去,讓許初別動,伸手把許初的頭髮從三明治上拿開,用溼巾幫他擦了擦,別在他的耳後,告訴他:“你真的該剪頭髮了。”
“霍久安把我關在這裡以後,我就沒有再理過發了。”許初吃完一個三明治,擦擦手,又用手比了比頭髮的長短。
霍長治問他:“你在這裡呆了多久?”
“我沒有記日子,三五個月?半年?”許初想著,道,“反正很久很久了。”
霍長治看著許初蒼白的膚色和泛青的血管,的確像是被困在室內不見光極久的人才會有的模樣,覺得許初有些可憐。
“我剛瞎的時候,霍久安來找我,帶我去醫院複查,”許初回憶,“那時我住在自己房子裡。有一天我說我想去學盲人推拿——”
霍長治聽到這四個字,一口水嗆在嗓子裡,咳了起來,許初不悅地對著霍久安的方向蹙起眉頭來:“好笑嗎?我一個瞎子,能幹什麼?”
“然後呢?”霍長治不是覺得好笑,只是無法想象許初用這麼冷又軟的一雙手去給人做盲人推拿的場景。
“然後他把我帶到這裡……”許初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他把餐盤一推,“你收拾。”
09:00 a。m。
霍長治洗碗洗的慢,折騰到了九點,才進書房。
許初說讓他在書房對照著圖紙,能說得更清楚一些,他就讓許初坐在霍久安的工作臺對面,而自己則坐在霍久安的工作位上。
霍久安的工作桌是一塊很寬大的白色木板,用四個圓柱形的桌腿撐起來,座位擺在桌子的左邊,放了兩個一體機,鍵盤邊還擺著一塊很大的數碼繪圖板。
另一邊應是用來做手繪的,現在空著,沒放什麼的東西。
書房靠手繪臺一側的牆面從上到下都是書櫃,裡頭放滿了書,另一側是一塊投影螢幕,投影儀裝在頂燈附近。
工作臺背靠一堵堅實的毫無裝飾的白牆。
一個壓抑的工作空間。霍長治內心評價。
“開始吧,”許初像一個等教授指點論文的學生,正坐著。
書房的設計圖是所有的房間裡最為複雜的一副,較總圖加了許多佈線,彎彎繞繞十分複雜,霍長治絞盡腦汁形容,許初半蒙半猜,一上午過去,還沒有說到一半。
霍長治起先坐在許初對面,後來索性將圖紙挪到許初面前來,握著他的手摸線條的軌跡。
“這裡應該……”許初在霍長治的指引下,手指碰觸到圖紙粗糙的質感。
設計圖是霍久安手繪的,最後用鋼筆勾了線,留有一些印痕,許初繞著一個圓圈打轉:“這一塊是不是投影螢幕那一面的牆面的方位?”
“對。”霍長治核對以後,肯定了許初。
“帶我過去。”許初站起來,拉著霍長治的胳膊。
霍長治估計了一個位置,帶許初走過去。
書房的門也是上鎖的,但房間裡依舊鋪滿了地毯。許初在那個位置站定,摸了一會兒,轉頭叫霍長治:“霍哥哥,幫我看看這裡。”
霍長治也蹲下來,許初抓起他的手:“你摸,這裡是不是有凹陷?”
霍長治感受著手下的觸覺,厚毛毯底部的基底布料上,確實如許初所說,有凹陷的一條細線,大約十公分,接著一個直角轉彎,延伸向前。
霍長治跟著許初摸了一圈,是一個正方形。
許初用手指頂著毛毯凹陷往裡推,推不進去,又改成拉著毛毯往外掀,想揭開來。霍長治看許初什麼也看不見,費力的樣子,叫他鬆手,自己拉著正方形的一角,隨便一扯就把毛毯扯起來了,露出深色的木質地板。
“要找東西把它撬起來嗎?”霍長治問,想去廚房找剪刀。
許初讓他等等,跪在一邊,彎著腰摸索地板,往前一推,地板被流暢地推開了。
地板下藏著一個鎖孔,上面積了薄薄一層灰。
許初推了開來,指尖就要探下去,被霍長治捉住了:“是鎖孔,別摸了,有點髒。”
“你帶來的鑰匙裡,有看上去能開的嗎?”許初問。
霍長治讓他等著,自己去客廳將一大串鑰匙拿了來,仔細對著鎖孔看。
鎖孔是十分復古的圓鎖頭,整串鑰匙裡只有一把,霍長治猜想是這把,就對準了鎖孔想試試。
許初按住了他:“先別開。”
“怎麼了?”霍長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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