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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一語很是熱鬧。今日是壽宴,不談國事,盡說家常,但是客套話還是要有的。比方說誇讚一下明英天資聰穎,才思敏捷,讚揚一下明見書教子有方云云。
但換到明霜這邊就不是那麼和諧了。
時隔半年,她在閨閣裡早已是聲名狼藉,從前不過只是頂著個瘸子的名號,到現在什麼都有,說也說得難聽,這種場合裡自然沒人敢同她搭訕了。
宜春郡主坐在不遠處,身邊圍了不少姑娘嘻嘻哈哈,談笑風生。她於是找了個僻靜地方,默不作聲的喝茶。
時間還早,離正午尚有兩個時辰,在這之前有堂會,宴客的小院裡搭了個戲臺子,雜耍崑曲皮影輪著來,吹吹打打,要多奢華有多奢華,這可比當初明見書的壽宴排場大多了,難怪他要趕著來巴結,還總是同嚴濤稱兄道弟的。
明繡沒來,年輕姑娘這邊的場子都是由宜春郡主一個人撐起來的,戲臺子上唱戲,底下的小姑娘們就湊一對兒細聲評價。
這戲唱的是個貞潔烈女,丈夫從軍多年未歸,有人說是戰死了,逼她另嫁,女子寧死不從,最後投水自盡,結果丈夫正巧回來了,一見媳婦兒死了,也跟著沉湖殉情。
明霜實在不喜歡聽悲劇,端著茶碗,連胃口都沒了。
但別的女孩子卻感動不已,一場戲下來,十個裡九個都在默默拭淚。
她越看越覺得納悶,這不是壽宴麼?好好的搞得像喪葬一樣。
偏偏其中一個姑娘正拿帕子擦眼角,瞧見明霜神色如常波瀾不驚的樣子,心下忍不住鄙夷,“果然這看戲也能看出一個人的品行來,沒那個心性的人,你就是把再好的戲捧給她瞧,也是對牛彈琴。”
都聽得出來她話裡是在諷誰,其他幾人漫不經心地補充道:“可不是麼?嚴小姐如今請客人也疏忽了,好好的一鍋湯裡,非得參合些髒東西來,吃飯都夠噁心人了。”
“人家臉皮厚啊,你說這些她未必聽得懂。”
“不一定,聽懂了也能裝不懂。”
“行了行了。”總算有個出來打圓場,看了眼明霜,回頭又嘆道,“知道不是一路人,何必說那麼多的話,大家都是來賀壽的,可別讓嚴夫人以為咱們是來砸場子的。”
明霜垂下眼瞼撫弄茶蓋子,臺子上戲唱完了,陸陸續續翻上來幾個雜劇藝人,聞歌而舞,鑼鼓喧囂,滿場喝彩。
院子裡空曠,秋風迎面吹來,杏遙打了個哆嗦,低下身道:“小姐,您冷不冷?我去給您取條毯子來吧。”
她慢悠悠地應了聲好。
蕭瑟的秋季裡,絲篁鼎沸,喜氣的戲服在臺子上晃悠,四周有開得燦爛的金菊,風裡桂花飄香。展目都是人,然而卻沒有一個是她熟悉的,到這京城已經一年多了,走在街上仍感到冷清。
這是個缺少人情味的地方,處處充滿了欺騙。
女眷四周不允許侍衛靠近,鍾新就在月洞門外站著,不時也瞧幾眼這邊的戲,她看見江城從徑直門外進來,走到嚴濤跟前,低眉順眼地垂首稟告各處事宜。
不是說進不來麼?怎麼到他那兒了都有例外。
明霜心裡不服氣,一轉眸,旁邊的千金小姐們一頭耳語,一頭往她這邊打量,也不知在說自己什麼,她頓時覺得整個府裡的人都和自己不對付,要待也待不下去了。
左右尋不到杏遙,明霜索性伸手搖著輪椅,悄悄從戲院後門離開。
嚴府的院子格局很巧,她本來打算原路返回,然而繞過影壁迎面就是穿山遊廊,走著走著竟然迷路了。
明家的花園擴建了兩次,佔地已經不算小,想不到嚴濤這園子還要大,而且花木之類養得又特別好,茂盛至極,半天見不到一個人影。
明霜沿著小徑往前走,石欄杆下便是河池,蓮葉枯萎,只剩了個蓮蓬在外。遠遠的有幾個年輕女孩子在岸邊彎腰張望,旁邊還蹲了個小廝,瞧那衣著,應該是哪家的小姐帶著丫鬟在賞魚。
但等走近了明霜才發現她們逗弄的是一條趴在青苔上的蛇。
“小姐別怕,這蛇叫紅瞎子,看不見人的,平時專吃什麼蛙啊,耗子這些東西,您不招惹它它是不會咬您的。”
丫頭們膽子小,聽了這話還是害怕,怯怯地往後縮,倒是那個小姐探頭探腦地張望。
“你們這兒還養蛇麼?”
“老爺從不養蛇,可是園子大了,這附近草木多有水又潮溼,難免鑽進來幾隻,您站遠些,我這就給您把蛇挑開。”
她們玩得高興,明霜權當是個過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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