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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國人表示堅決推行共和,不使帝制復辟。此種思想已深入人心。”嚴修接著說,“近聞楊度等人辦籌安會,鼓吹君憲,還玩什麼投票表決國體的把戲。這哪裡是在籌一國之治安,實在是無事生非亂國害民!楊度等人真是一批包藏禍心的蠢蟲。慰庭兄,你應像當年對待革命黨那樣,對籌安會這班人嚴厲處置,繩之以法。”
袁世凱凝神聽著,默不作聲。嚴修有點動氣了,他又扶了扶眼鏡,歇了一會繼續說:“我只聽說自古以來建國立朝,皆舉兵以得天下,未聞以文章而得天下的。有這個先例的,只一個新莽,然很快就消亡了。現在楊度等人打著籌安的幌子,挾芸臺以矇蔽你,外人不知道,還以為這都出自於你的主意。看在我們相交二十多年的分上,我特地從天津來規勸一句:共和必不能否定,帝制決不能復辟。這不只是為中國,首先是為了你,為芸臺,為袁氏子孫的平安無事。慰庭兄,我告辭了。”
袁世凱送走嚴修後,獨自一人在辦公室坐了很久。天快黑時,他誠懇地對夏壽田說:“嚴範孫是我的患難之交。他一生研究學問,致力教育,人品正直,不慕名利。別人的話我都可以不聽,他的話我不可不聽。午貽,看來籌辦帝制的事要停下來。”
夏壽田聽了,半晌作不得聲。他第一個想法是要把總統的這個思想轉變馬上告訴楊度。
次日上午,夏壽田在南海邊小石子路上遇到政事堂秘書長張一麟。張一麟悄悄地把夏壽田拉到一棵老槐樹下說:“楊皙子是你的好朋友,你要他趕快停止籌安會的事,總統昨夜心裡很亂。若楊皙子硬要逼他下火坑,一旦出了事,楊首子就準備做晁錯,以一人頭謝天下吧!”
夏壽田驚道:“有這樣嚴重嗎?”
張一麟說:“怎麼沒有,你以為我是在嚇唬他?楊皙子現在是熱昏了頭,連袁寒雲的小妾都不如,她的頭腦還清醒些。”
夏壽田聽出他的話裡有話,便問:“仲仁兄,你聽說袁府出了什麼事嗎?”
“我告訴你一件事吧,袁寒雲的小妾薛麗清前兩天離開了袁府。”
“就是那個唱崑曲的戲子嗎?”夏壽田說,“聽人說,她長得很漂亮。”
“她不但漂亮,還給袁寒雲生了個兒子。”張一麟壓低著聲音說,“袁寒雲將薛麗清帶進袁府。剛開始薛麗清覺得這是過去帝王住的地方,很稀奇,住了一年後她厭倦了,因為府裡只有規矩沒有生氣。上個月,袁寒雲詩興發作,寫了一首名為《感懷》的七律。”
夏壽田問:“詩是怎麼寫的?”
張一麟略為想了一下後吟了起來:“乍著微棉強自勝,陰晴向晚未分明。南迴塞雁掩孤月,西去驕風動幾城。駒隙留身爭一瞬,蛩聲吹夢欲三更。絕憐高處多風雨,莫到瓊樓最上層。”
“詩寫得不錯。”夏壽田讚道。
“於詩是寫得不錯,但禍事接著就來了。”張一麟向前後左右望了一眼,見四處無人一,才繼續說,“這詩傳到芸臺的耳中,芸臺說寒雲這首詩是譏諷父親的。”
“怎麼會是譏諷總統的呢?”夏壽田不明白。
“芸臺說,要害在最後兩句。最上層是什麼,不就是皇帝嗎?莫到最上層,就是要袁家莫做皇帝。理由是高處多風雨,隱喻政局不穩。芸臺到總統面前一挑唆,總統生氣了,將寒雲禁閉半個月。薛麗清說,還沒有登基做皇帝哩,親兄弟之間就起壞心眼了,倘若有朝一日大公子登了位,那還有克文的命嗎?自古來皇子內部的殘殺比普通人還厲害,不如早點離開為妙。薛麗清就這樣離開了中南海。你去告訴楊皙子,把皇帝捧出來後,不但對中國有害,可能對他自己也不利。”
楊度聽完夏壽田這段詳詳細細的敘述,嚇得心驚肉跳。
夏壽田說:“昨天我找了你一天不見人,今天一大早就到槐安胡同去找你。叔姬說你多時不回家了,就把我帶到這裡來了。”
叔姬說:“哥,袁克定與袁克文的衝突,不就是當年曹丕曹植的舊事重演嗎?伴君如伴虎,還是離他們遠遠的為好。”
楊度木然坐著,不發一聲。
夏壽田說:“你看如何辦,要不要先去找一下克定。我只請了半天假,我要回總統府去了。”
楊度說:“謝謝你了,你回去吧,我再想想。”
又對妹妹說:“你也回去叫大家放心,我是不願做晁錯的,也不會再到日本去。”
待夏壽田和楊莊走後,楊度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支接一支地抽菸,腦子裡緊張地思考著。
這幾年與袁世凱接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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