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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我訝異。
“我帶了乾糧,於七日前從莊裡奉夫人之命出發。”
這豈不是意味著,這名叫月華的女人也是個神機妙算之人。
“公子,請隨我走。”小翠道完,便拎著老虎燈籠往前帶路。
我跟在她後面,一路觀察她的背影,愈看愈像是我的丫鬟小翠。我思摸著要不要探她口風辨明她來路。
她忽然停住步子,背對著我說:“公子可是認得我?”
我咳兩聲:“姑娘與我老鄉相貌有些相似,所以——”
她問:“可問公子來自哪裡?”
“潘懷鎮。”
她歡悅的笑聲傳來:“真是老鄉,俺的老家正是潘懷。”
我的心懸掛了起來:“姑娘為何來到異國他鄉?”
“我遇人不淑,又遭惡人欺。我這條命是月華夫人撿回來的,以後便是月華夫人的。”
此三言兩語,句句皆符合我所知道的小翠。而無論她究竟是不是我曾經的丫鬟小翠,以我如今的身份則是如何也不能與她相認。她手抓燈籠竹竿的指頭瘦瘦長長,我望著心念一動。以前與小翠相處的一幕幕重現在腦海裡,竟令我恍惚間像是在做夢。
小翠引領我似乎走了許久。天仍未亮。林子裡黑森森的,四處像是有伺機的野獸幽閃碧綠的眸光對我們虎視眈眈。我一方面懼怕黑暗的生物,一方面又念起了阿單。阿單,你可好,你無論如何都得好好的。這樣我才能相信你的離開是為了我。
前面小翠忽然停步,老虎燈籠無風自轉。我走到她身邊,順著風聽見了輪軸轉動的咿呀聲。一輛由老黃牛牽拉的馬車慢吞吞地壓過木橋,來到我們面前。我一看馬車有點熟眼,駕車的小丫頭也熟眼。車簾子掀開一角,露出馬伕人的臉。我吃一驚。馬伕人笑嘻嘻地向我招手:“李公子,上車啊。”
第二十八章
馬伕人從簾子裡探出半張臉。我這會兒近看,見那濃厚的胭脂粉把她的整張臉塗得白白的又五光十色,十足戲子裡的丑旦。天氣有些冷,高高的領子則把她的脖子裹得嚴嚴實實。我不知怎的就把目光盯在了她衣領子上。馬伕人嘻嘻地笑不攏嘴,抓著繡帕的右手伸了兩根指頭捏緊我的一隻袖子又說了句:“李公子,上車啊。”
“哦。”我是不怎麼反感這個女人,而是總覺得這女人有些異樣。應說古代也會有開放的女人,但馬伕人這種特別的熱情似乎只針對我一人,這不得不讓我疑心。
我身後的小翠手提燈籠走上前,朝馬伕人揖了揖:“請問夫人拿的是什麼門令牌嗎?”
“門令牌?”馬伕人的手指頭仍緊捏我的袖子,臉上笑容尚在眼睛卻仔仔細細地打量起小翠,
“我,身上沒有帶門令牌哦。金牌子在我老爺那裡,可我與我老爺鬧僵了。你說我能進莊嗎,小翠姑娘?”
馬伕人認識小翠?我心裡邊不由有了探究的趣味。因為小翠卻好像不認得馬伕人,被馬伕人一點出名字尖瘦的臉蛋浮現出惶措,兢兢戰戰地回話道:“夫人可認得我?”
“認得,又是不認得。”馬伕人語氣悠忽悠忽地說,“拎得起老虎燈籠的只有月華夫人的身邊人。侍候月華夫人的丫鬟據聞是個個貌美如花,唯獨近來收的一個叫小翠的——”
小翠儼然是不清楚她的來路乾巴巴地不敢隨意接話,往後退了退步子。我也想跟著退。馬伕人轉過來面向我,捏我袖子的手轉眼把住我腕間:“李公子是月華夫人看中的貴客。小芳流落此地,李公子不會對小芳見死不救吧?”
“夫人好像忘了,在下的處境並不比夫人好。至於入莊的門令牌,很不幸我也沒有。”我指出道,欲把手從她掌央掙脫。然而她的氣力出乎我意料,我被拿住的手腕處竟是無法有半點動彈。漸漸地,我的疑惑愈來愈大。她識武,這本不奇怪,江湖裡多的是女俠。可我猜疑的不是這個。於是,我盤算著下一步怎麼探她真面目。這時馬伕人突然收了手。
原來林子深處傳來細碎的馬蹄聲。聲音其實微渺如風,可這風在靜夜裡顯得很急很重。我聽著已有所悟。然,當笨笨矯健如飛躥出林間的剎那,白馬鬃毛上垂黏的水珠子在夜裡耀眼,我方才記起離開有來客棧那時的暴雨。按理講,烏雲遮天,那邊的雨或許仍未停歇。所以,坐於馬背的嚴青洛頭戴的大斗笠,邊沿如線滾落的水珠像是把那邊的雨帶到了這。我神情複雜地望著他左手摁於劍柄上方。笨笨溜達著小步踱至我跟前,伏低馬腦袋湊近我。我腦子裡想的是:他殺了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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