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第1/4 頁)
寶釵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攪了攪手中的帕子,她斟酌了一下用詞,方才對薛老爺說道:“爹爹卻是想左了,女兒對寶玉並沒……傾慕之情。”摸了摸一直掛在腰間的小貓爪印玉佩,寶釵垂下了眼眸,低聲說道:“只是,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是金玉之緣,救命之恩,韶華相伴。
對於寶釵來說,這就是寶玉對她來說的全部意義。
以薛家的處境,她作為懷恩侯幼女,身邊自然不乏其他家的貴女相伴。可是對於寶釵來說,那只是交際罷了。她長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人情練達總是比同齡人要通透一些,也是因為這份通透,才會讓她無法將那些各懷心思湊上來的人當做是朋友。
於是,本就對她有救命之恩的寶玉,就顯得尤為珍貴了起來——這份珍貴,是就連後來相識的斯若黛玉等一干姐妹也及不上的。
薛老爺將寶釵充作男兒教養,對於朝中情勢,薛老爺不太和自己的傻兒子提及,卻還是願意和小女兒唸叨幾句的。
以寶釵的聰慧,加上寶玉對她的從不隱瞞,結合著如今的局勢和東平郡王府的舊事,寶釵很容易就能猜出徐氏乃至今上的打算——她是有心理準備的,也想清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
唯一讓她算錯了的事情是,寶釵並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樣快。
快到讓她措手不及,以至於她還沒有一個順理成章跟去東域的理由,只能來盡力勸服自己的父親。
至若那個還沒有實施的“順理成章的去東域的理由”……
年初是寶釵的及笄之日,薛夫人也開始幫著她相看人家。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有主意的,薛夫人還特地來問過寶釵的意思。雖然身在閨中不好開口,可是寶釵還是明裡暗裡的暗示過一個人選——她兄長的同僚,粟王府玄孫,沈容武。
懷恩侯府雖不世襲,可是寶釵卻有縣主封號,薛蟠又是爭氣的,在北軍之中雖然依舊受欺負,可實際上卻當真算是官銜不低。粟王府雖然是親王府,然而到了沈容武這一代,也只剩下了個三品都尉的爵位,也並不算寶釵高攀。
再加上寶釵在京中貴女之中頂頂出挑,因為寶玉的緣故,也很得太后青眼,是以在薛老爺對沈容武的父親隱晦提起此事的時候,沈家人甚至有些驚喜了。
於是兩家便開始接洽此事,如今已經大概定了下來了。若非東域戰起,兩人的婚事今年中秋便應該有了結果。
寶釵曾經對寶玉提起過,自己日後要嫁一個同樣用雙刀的男子。那並非是她的戲言,而是寶釵仔細考慮過的結果。
她並不知道那些被瑄王親自訓練出來的用雙刀的男子的具體職能,可是寶釵也隱約明白,那和徐家舊事脫不開干係。
所以,唯有嫁給一個這樣的人,她才能順理成章的去幫寶玉搭一把手。寶釵不是沒有想過前路艱難危險,可真是因為這樣,寶釵才深深地覺得,不能讓寶玉一個人去面對這些事情。
薛家在東域行商多年,藉由那些人脈,平素打探訊息,甚至必要的時候出面和那些小國接洽,都是很有用處的。這本也是皇帝的意思,只是苦於薛家人如今青黃不接,薛老爺有些力不從心,而子侄一輩卻還沒有成長起來。
如此一考慮,能夠在東域如此行事的人,還真的就只有薛家寶釵。
薛老爺已經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他自信自己能夠勸服閨女,讓她在京中安心待嫁,不要去趟東域的渾水。他也相信,若是自家釵兒真的誤入歧途,對那賈家小女產生了什麼有悖天倫的感情,他也能夠奉勸女兒剋制,莫要行將踏錯,葬送自己的一生。
可是,薛老爺所有的話,都被寶釵的“救命之恩”四個字堵了回去。
誠然,薛老爺是商人,商人無不逐利。可是他自己也沒有忘了,在行商之前,他也是讀過聖賢書的。情和義,對於讀書人來說,甚至是可以凌駕於生命之上的。他沒有辦法去阻止自己的女兒報恩,不然,就是陷自己的女兒於不義。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薛老爺解開了自己腕間的繩子,將那塊方才一直把玩著的玉放到了寶釵手裡。
“這是薛家在東域的令牌,我已經修書東域的掌櫃們,說小姐不日便至。”狠狠的攥了一下手心,薛老爺繼續道:“東域相隔萬里,即使你帶了薛家的護衛,爹爹還是不怎麼放心。左右你為寶玉那孩子而去,瑄王又是她的副將,此行,你便以定戎未過門的妻子的名義,隨著大軍一道走吧。”
定戎,乃是沈容武的字。
寶釵接過了薛老爺遞過來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