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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漸蒼白。
於是秋後算賬……沒了。
兩人皆師承於醫聖,關係比之於拜入其餘六聖門下的弟子實際是更為親近許多,
“阿遲。”裴元因著清晰的咳聲而微蹙起眉宇,照這種情況下去,這負累已重且持續衰竭的身體還能支撐幾年?
醫聖曾言顧遲此疾為先天所成,人力無法更改,至多隻能做到延緩。本來以他這師弟極出眾的天賦言之,若能假以時日,定是毫不遜色於他,甚至於比他更為出色也說不定。
所以說方法不嫌舊,能管用就好。顧遲漸平復下咳聲,把旁側那隻用爪子在他背上輕拍著的黑色大貓呃……是把旁側那用手在他背上輕拍著的卡盧比給領了過去。
裴元這時才冷淡地望了在場的第三個人一眼,彷彿剛才是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存在。這位藥王首徒,萬花們的大師兄,對待自家人與對待外人的態度向來涇渭分明。對萬花弟子可稱和顏悅色,對外人就那叫一個不冷不熱、不鹹不淡了。
“他的雙目在沙漠為烈陽灼傷,師弟學藝不精無能醫治,故想請師兄指點一二。”顧遲微泛白的面容暫未恢復過來,但墨色的眼眸可見仍沉靜如初,無掀起半點波瀾。
萬花門下弟子,大抵骨子裡皆具幾分清高淡泊,間接地對事即不喜彎繞,開門見山的交談方式顯然更加適合。
“別動。”
對修習暗殺技藝的人而言,排斥他人的過分靠近幾乎是本能一般的習慣。但為顧遲所言,卡盧比仍一動不動地站定在原地。
裴元觀視完了異族人的雙目,沉吟不過短短几秒:“要治是不難。”
話音落後不久,顧遲就到手了一張寫著十數味藥材名字的宣紙,其中幾味還是萬花谷獨有的奇花異草。
怎麼說……幸好他是個萬花。
“敷藥之時……”裴元頓了頓,斟酌著說道:“是會有些疼痛。”
那大概就不只是‘有些’而已了。顧遲還記得大約半年前有個來萬花谷求醫的人,在他這師兄口中的‘有些疼痛’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爹喊娘。
考慮到這點,顧遲特意調配了藥性溫和的湯藥用以止痛,然而很可惜地並沒有它出場的機會。
“好了。”再不知是第幾次把紗布固定完畢,自開始醫治到今日已是過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
離完工之日不遠了,顧遲在心裡計算著。
“記得在痛得受不了之前就要告訴我。”顧遲不怎麼放心地又再叮囑了一遍。止痛的湯藥即便藥性溫和,多少還是對治療效果有所影響,大概會略微拖慢程序。所以能不用還是儘量不用的好。
但對方實在是太過安靜了些,無論疼痛與否都同樣一聲不吭,而他從對方本就蒼白的面容也看不出端倪。
雙目纏著紗布的卡盧比聞言後如習慣一般點了點頭,薄抿的唇瓣邊緣牽起了幾許弧度,異族人過分好看的面龐上勾勒出一個淺淡微笑。
“顧遲……”卡盧比頓了頓彷彿在思考,繼而微低下頭把額輕抵於顧遲肩上,呼吸輕緩:“不痛。”
能靠近的話,強烈的痛感也彷彿變得極不明顯,輕易就能被壓制下來。
靠近、碰觸,或只是聆聽聲音也好,都能讓他的心神得以平靜……不再回想過往那些真正令他痛苦不堪的事情。
行行行好好好,兄弟我敬你是條漢子。顧遲大大對此表示肅然起敬。
好吧實際是顧遲在替卡盧比敷藥的時候,手背上不小心沾了點,沒過幾秒就感覺那叫一個火辣辣的痛。
這時映入顧遲眼中的是異族人明顯髮質柔順的深灰色長髮,因對方正把頭低著輕抵在他肩上。
記憶中這一頭深灰色的毛啊不……是頭髮,撫觸時的手感相當好……
這麼說吧,如果有一隻大貓乖乖趴伏在你身上一副任你擼隨便擼的樣子,你能忍住自己擼貓的慾望嗎?
臥槽這根本……
不!能!忍!
於是顧遲最終也沒能忍住自己摸上那一頭深灰色長髮的手,在大貓全無抵抗意思十足溫順的情況下,心情愉悅地順了好幾遍毛。
“那提亞……”如同自語一般的極低喃聲,異族人蒼白俊美的面容逐漸被難言的虔誠所佔據。
如果在這樣溫柔的安撫之下,他的所有痛苦都是能被驅離的吧。
苦難折磨,亦或是痛苦不堪的絕望困境,與族人共同信仰的光之神不曾回應過他的呼喚,也不曾對他施以援手。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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