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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這兒睡一晚。”
他說得如此有誠意,小寇也就不再推辭。
兩個人喝了兩瓶茅臺,其實豆腐沒喝多少,絕大部分都進了小寇的肚子。
到最後,小寇不勝酒力,他連坐都坐不住,身子直往下出溜,豆腐起身,將他一直扶到沙發上,讓他躺下來,又拿了毛毯給他蓋上。
都爛醉如泥了,小寇嘴裡還在嘟囔:“豆腐……你真的不回店裡來了?大家都想著你呢,你還是回來吧……”
豆腐心緒複雜地望著他,他終於輕聲說:“可我回不去了。”
聽著他沉重的鼾聲,又用力扯了扯小寇的胳膊,確定他真的睡著了,豆腐這才彎下腰去,伸手摸進小寇身上,在他的褲腰那兒,拴著一大串鑰匙。
豆腐不費力就把那串鑰匙弄下來了。
回到房間裡,豆腐辨認出他需要的那幾把,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一塊軟軟的橡皮泥,在鑰匙上用力摁出一個形狀來。
轉回身,走到小寇身邊,豆腐將鑰匙再度栓到他的腰間。
他站直身體,低頭望著熟睡的小寇,豆腐心中,忽然湧起強烈的愧疚。
然而最終,他只是很輕地說了聲:“對不起。”
一週後。
豆腐的二哥在下午接到弟弟的電話,說要回來辦點事。他當時還莫名其妙,因為弟弟在電話裡說,需要借用廠裡的儀器。
豆腐的二哥在耀華機械廠裡,早年是車工,後來憑著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再加上又能寫又能畫,於是調去了廠裡宣傳科,成為了一名宣傳幹部。
所以這天在城裡的弟弟突然說找他有點事,又說要用到儀器,豆腐的二哥就困惑起來。
但是他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傍晚,他看著弟弟的蓮花遠遠駛來,停在了廠門口附近,豆腐從車上下來,手裡還拎著一個沉甸甸的威戈旅行袋。豆腐的二哥走過去,笑道:“什麼事啊大老遠的回來一趟?”
“想做點小模具。”豆腐含混地說,“給別人幫忙的。”
豆腐的二哥也沒多問,直接帶著弟弟進了廠。看大門的認識豆腐,耀華廠是個五十年代建立的老企業,廠里人事關係數十年如一日,老的退了休,兒孫接班再進廠,又都住在一個家屬大院,彼此親得像一家子。
到了車間,豆腐的二哥事先打了招呼的熟人已經等在那兒了,那人一見豆腐,就笑嘻嘻打招呼:“喲,我徒弟回來了!”
豆腐高中畢業後,曾經在耀華機械廠幹過半年,他繼承了母親的耐心和靈巧,其實做技工做得非常出色。
是豆腐自己提出的辭呈,他不是怕辛苦,而是受不了成天和機器打交道。他熱愛的是人,是能說會笑的同類,他想要的是活生生的關係,是迎來送往的場合,而不是悶頭對著轟轟的機器過一輩子。
豆腐的二哥幫他把機器開啟,又招呼那個熟人去自己辦公室喝茶,豆腐等他們都走了,這才從隨身攜帶的旅行袋裡,拿出一瓶酒。
是一瓶喜力啤酒,不是易拉罐,是瓶裝。
他試過的,易拉鋁罐的厚度不到0。2毫米,而且裡面有碳酸氣,鑽了孔是堵不住的。但玻璃瓶裝的就沒問題,可以直接從瓶蓋入手。
豆腐站起身,他望著面前帶著油汙的陳舊機器,很多年前,在還沒進獨眼傑克之前,他曾經站在這兒,每天加工公差極小的金屬模具,雖然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豆腐卻沒感覺到自己的手指有所生疏。
肉眼幾乎不可見的孔眼,很快就鑽好了,豆腐這才從兜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瓶子。
瓶子裡裝著某種古怪的紫色液體。
豆腐將紫瓶放在面前,他靜靜看著瓶身,彷彿看著什麼難以琢磨的神秘之物,像漁夫凝視著深海打撈出來的魔瓶,目光裡充滿不安和渴望。
這大概就是我內心的毒液,他忽然想,在無數次的痛苦和憤怒的衝擊之下,最終,他的心結出了這枚有毒的果子。
“真的要這麼做麼?”彷彿是自語般,豆腐低聲嘀咕了一句,但他已經站起身來,抓起了那個瓶子,“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豆腐在車間裡一共耽擱了四十分鐘。等到他二哥和熟人談完了,轉頭過來時,豆腐已經把車床收拾得乾乾淨淨,正彎腰拉上他帶來的那個墨綠色的旅行袋。
“裝的什麼?”他二哥笑著戳了戳袋子,“哦,似乎是好幾瓶酒?”
“是呀。”豆腐齜牙一笑,“很值錢的酒。”
他二哥笑起來:“很值錢?有多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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