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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慣了各色美人,但見到她的一刻,仍是一怔。九兒當然生得美,但她真正吸引人的是周身的恣意隨性,越是被世俗束縛身心不由己的人,越是會知道她的珍貴。再沒有比她更適合穿紅衣的人了,張揚,肆意,無所顧忌的紅色的風。
她彷彿天然的就與他無比契合。
而她自己……她只是在覬覦一件本就不屬於自己的珍寶,還被真正的擁有者撞破了心中不切實際的幻想……酸澀,羞愧,還有無可避免的羨妒。
剛剛向梅長蘇稟過事務的童路也在側門,見宮羽不答,以為是不認識九兒,擔心被識破身份,便代答道:“哦,這位姑娘與宗主是認識的,來向宗主拜年,不巧宗主正在午睡,這就要走了。”
九兒看了那張半隱在白色面紗下的臉一眼,說道:“嗯,那你走吧。”
然後她也走了。
她走得乾脆當然不是什麼都沒發現,事實上她發現的很多。比如,她覺得那個叫宮羽的奇怪女人說起梅長蘇時跟霓凰郡主的神情很像,讓她很想再用一次垂絲海棠。
第 21 章
仙人谷與世隔絕,太師父一向高冷如仙人指峰頂的皚皚白雪,自不會在意俗禮節日,但師父把每個節日都記得很清楚,逢節必過。九兒小時候只看到了滿眼的歡愉熱鬧,但慢慢長大,她覺得,每到一些團圓的節日,師父好像都有些傷心難過。
元宵節自然也是過的。九兒每年元宵節都會收到八師兄送的一盞花燈,規規矩矩的四面宮燈造型從未變過,但每一面所繪的花草總是不同。到去年為止,九兒共收集了十五盞花燈,八師兄也一共為她畫了六十種花。
無論是金陵城還是仙人谷,元宵節都逃不了兩樣——吃元宵、看花燈。美美的吃過吉嬸做的芝麻湯圓,九兒和飛流早早的換好衣服,眼巴巴的看著梅長蘇,等著出門看花燈。
元宵佳節,都城放夜,千門如晝,嬉笑遊冶,人影如織。言豫津本來另指了僻靜的小巷,繞開熙攘主街,可直接行至螺市街。但顧到九兒和飛流,梅長蘇仍是選了最繁華熱鬧的燈街主道。
剛一站在街口,撲面即是熱浪喧囂,人頭攢動。九兒反停住了腳,回頭說道:“蘇哥哥,我們還是走小路吧。這麼多人擠過去,肯定要很久,豫津和景睿哥哥該等急了。”
梅長蘇自然知道她的擔心,笑道:“蘇哥哥又不是跟花燈一樣是紙紮的,不會一擠就壞。九兒放心玩兒就是。”
她還是不答應:“不然這樣好了,我們去完妙音坊回來再看燈。”晚一點人應該會少些。
飛流不樂意,但是九兒當然有辦法,一句“聽話的人有百花糕和芝麻湯圓吃”就安撫住了。
抬眼望去,金陵城最寬敞的大道,如一條閃閃發光的綢帶,五彩繽紛,在冬日寒涼的空氣中延伸飄蕩。花市燈如晝,他不需走近,已被照亮。
。
妙音坊門前,言豫津和蕭景睿已經等在那裡。見梅長蘇他們出現,言豫津立刻一個健步衝上來,黑亮的瞳仁團團轉著打量完九兒,拱手玩笑道:“這位小公子是蘇兄新招的侍衛嗎?當真是……”面對著眼前未長開的小身板,說得極其言不由衷,“當真是,倜儻出塵,丰姿雋爽。”
言豫津這麼說,是因為九兒穿了男裝。妙音坊當然不是她該來的地方,但梅長蘇實在清楚,他不帶她來,小丫頭自己也會偷偷跟來——不管她的保證多麼痛快。何況他們此行只是聽曲,言豫津這個常客還安排了僻靜的包間,相比放養,還是拴在身邊更放心。旁人也能安全幾分。
室內裹著陣陣馨香的暖意隔絕了冬日的清寒,梅長蘇解了披風,看到面前的墨色小几上整齊擺放著碧色茶杯、紫砂壺、手爐,如此周到細緻的心思,一看就知道是誰的安排。下意識第一時間就看向身側的九兒。九兒也看到了,對上他的視線,佯裝兇惡的呲了呲牙。梅長蘇便是一笑。
九兒隨梅長蘇一起坐在小几前,探手摸了摸他揣著的手爐已經不夠熱,便取了擺在桌上的那個換給他。
仙人谷沒有不懂音律之人,三師兄和八師兄尤其擅長,九兒雖懶散,也被逼著學了琴和橫笛。雖然不想承認,但宮羽能當得妙音坊的頭牌姑娘,且還是賣藝不賣身,其樂技即便悶騷的三師兄聽了,只怕也要讚一聲“尚可”。要知道,從三師兄口中聽到這樣一句中庸含蓄的“尚可”,比太師父的鳳凰木開花還難。
樂是好樂,人是美人。眾人皆沉醉浮世外。九兒枯坐無味,美人還是情敵,便有些不樂意梅長蘇盯著她看。亮晶晶的大眼睛轉了轉,把手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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